总之不论如何,他这做朋友、做臣子的都不便置喙。除了默默关切,实在也别无他法。
接下来战事紧急,梅长苏身体每况愈下,他也再没心思顾及这些儿女情长的问题。直到今天——
在朝上看到一个身穿官服行动如常的梅长苏,和一个微笑着用他的名字给新军命名的萧景琰。
蒙挚回家后细细思忖,觉得两人多半是打算就这么下去了。可太子妃已立为皇后,大概不久的将来后宫中还会多出若干妃嫔……小殊他难道就打算这么委屈求全一辈子?
就算过问君主私情算是僭越,就算会惹得兄弟难堪伤心,他这做大哥的也不得不问了。
梅长苏倒似是早料到了他会有此一问,摸摸鼻子有些赧然地道:“蒙大哥,有件事一直没告诉你——其实景琰和柳家小姐……是假夫妻。”
然后对着一脸愕然的蒙挚将前后情由徐徐道出,最后道:“装病的药已送到柳小姐手上,顺利的话她三个月后就会离宫。景琰和我说仍属意大哥你掌管禁军,到时还需你行个方便。”
蒙挚保持着瞠目结舌的姿态看了他半晌,直到梅长苏伸手在他脸前晃晃,才嗐地一声长叹:“你们……白叫我担心这么久!”
梅长苏连忙赔笑:“并非有意瞒你,只是事关柳小姐闺誉,总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蒙挚为人豁达,压根不在意这些小事。如今得知梅长苏并没受什么委屈,一向端肃的萧景琰为了他连假成亲这种事都做出来了,只是由衷地高兴,连连摇手道:“无妨无妨,人家姑娘的事,原该谨慎些。”想了想又道:“大哥自然会帮你们,可太后那边,只怕不易瞒得过去吧?”
梅长苏一笑:“静姨早知道了。柳姑娘在宫中装病,还得靠她斡旋遮掩呢。”
蒙挚啧啧赞叹:“也是,太后自小就最疼你,哪里舍得你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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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苏宅关了门大排筵席,给得胜回朝的蒙将军接风洗尘。萧景琰不顾梅长苏反对,硬是私服偷溜出宫跑了来蹭饭。
苏宅大半人都跟着梅长苏去了北境,与蒙挚皆是一同上阵杀过敌的,自然熟稔得很。虽然皇帝在座,但酒酣耳热之际也没人拘谨,说笑叫嚷觥筹交错的十分热闹。
宫羽不饮酒,略吃了几口菜便去抱了琴来,坐到门边对月而奏。
琴声铮然中,梅长苏悄声抱怨萧景琰:“这次随蒙大哥回京的将领中本有几个交好的,今天原要邀他们一起,谁知陛下非要来凑热闹。”
萧景琰不满,皱眉瞪他:“我与你交情不够好吗?凭什么让他们来不让我来?”
梅长苏惊讶于一国之君居然说出这样无理取闹的话来,忍不住侧目而视,萧景琰兀自不依不饶,委屈嘟囔:“我也好久没和你同席了……”
梅长苏看看面前空了的酒壶,这才明白国君恐怕是酒喝得急了,有点上头,实不宜在此时和他讲理分证,赶紧替他盛了碗汤哄道:“我又没说不想你来。”
萧景琰这才转嗔为喜,端起汤两口饮尽,投桃报李地给梅长苏夹菜,悄悄问:“这个你能吃吧?——横竖晏大夫不在,偷偷吃一口。”
他二人交头接耳地喁喁低语,不提防蒙挚在一旁看着咧嘴直笑,席中众人顺着蒙挚的目光,也都互相递着眼色偷笑起来。
宫羽素手一划,指下琴音由高而低,由刚转柔,一曲《贺新郎》洋洋洒洒地流泻而出。蔺晨正端着酒凑到嘴边,“哈”地笑出声来,酒杯拐了个弯对着梅长苏遥遥一举。下属中有几个粗通音律的也都反应过来,跟着起哄举杯。
梅长苏正对着萧景琰缅怀浔阳附近某个小县城中郑大伯的路边摊*,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宫羽在弹什么,而众人又在闹什么,顿时面红耳赤,冷冷一眼横过去,下属们尽皆低头噤声。宫羽噗嗤一笑换了支欢快的曲子,萧景琰浑然不觉,只是对梅长苏口中的江湖悠然神往,遗憾道:“浔阳我当年带兵也曾路过一次,却不知道有这般奇人。”
梅长苏收回瞪着下属们的目光对他微笑:“今后有机会带你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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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兵部吏部呈上封赏名单,苏哲竟赫然又在其上。萧景琰翻了翻,笑道:“苏卿朕已先行lùn_gōng行赏,封了他中书舍人,怎么两位爱卿觉得不够吗?”
两位尚书皆是快成j-i,ng的老臣,焉不知皇上这绝不是嫌他们多写了苏哲之名,而是要借他们之口解释给殿上的群臣听,于是一齐躬身道:“陛下圣裁,臣等岂敢妄言?只是归来的将士们都极口称赞苏大人,说大渝之战能胜得如此漂亮全靠了他的谋略,实在功不可没,故此不敢略了他的名字。”
萧景琰微笑:“你们当着蒙将军说这等话,也不怕他恼?”
蒙挚立刻出班行礼:“陛下说笑了。两位大人所言不虚,臣和人打架斗狠行,带兵布阵可全不在行。若不是苏先生处处运筹帷幄料敌机先,单靠臣的话……”他说到这摊手摇头,萧景琰很给面子的笑了,其余人赶紧跟着笑,一时殿上和乐融融。
蒙挚又道:“陛下不信的话,只管问问其他将领,苏先生的能耐他们都是亲身领教过的,绝不是臣夸大其词。”
北境回来的另几个将领便纷纷七嘴八舌地附和,说苏先生用兵如神,有诸葛孔明之才云云。
其实这类言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