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一轮月牙悬于东天,播洒下万道清辉;枝影扶疏、村道如鱼脊浮出水面伸展在脚下,盈月踏实了一颗惊惶失措的心。
盈月、王豆豆迎面而立,其实此时两个人的心都在慌乱,却又各自拿捏把持,但各自拿捏和把持的心境完全不同。
当目光对视时盈月不再慌张,沉着去迎接他的目光,也许是夜色给了人许多支撑,也壮了胆。
他们似乎同时忘了刚才一幕,回到两人缘何到此的真实境地。
“给我一包中药有何意图?”
“这药是当年老爷服用过的,服用后即会肚痛呕吐。”王豆豆目光坚定的看着她说。
“老爷当年是病的不轻”。
“这药当年是你亲手给我,并嘱咐我一定要让老爷服用。”
“老爷在病中当然要服药。”盈月声弱了许多。
“如果人们知道这药有问题,会怎样想呢?”王豆豆语气异常坚定,步步紧逼。
“什么问题?”
“如果刘菊妹、刘家昌知道他们的父亲是吃这副药中毒而死,会想到抓药的人有何居心。”
盈月闻言立时噤声并低垂了头。其实她一直是被动回答,找不到一句能为自己辩护的语言。
王豆豆见此情形上前一步抓紧她的手。
他在心里想过多种情形,他相信只要对手低下头便是屈服了。
盈月没惊慌也没挣脱,她不相信他会比刘少堂那双手更令人恐惧。王豆豆似乎得到某种启事,一把抱住她,噘嘴在她脸上连亲几下,发出“笃笃”声,让盈月想起林子里啄木鸟啄树干发出的怪声。
王豆豆一边亲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这件事只要我不说就永远没人知道……”
盈月没做出任何反应,不拒不迎任由他抱着,只是躲闪他胡亲乱啄的嘴,防止啄在嘴唇上。他的一双无法安份的手隔着旗袍胡抓乱摸,呼吸如犁地老牛呼哧呼哧喘息。当他手伸进衣襟按着她时,这才挣脱开。
“这里随时会遇上人的,毁了我也毁了你自己。”盈月说话语调平稳。
王豆豆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嘴啄着僵硬的枯树桩,失却气泡膨胀破开流出来的,心里奇怪辛苦忙活半天竟没潮起她的热情。
“如果你真有心,今晚五更你在炮楼等我。”盈月说完甩下他自顾走了。
王豆豆的手伸进她的衣襟摸索时,眼前陡然浮出倪瑞轩的脸来,即便不是她拒绝,在那一刻他自己也想缩回手来,是倪瑞轩冷却了他的。
当她说五更天叫他去炮楼时,行将熄灭的余烬又冒出火苗,跟在她身后屁颠颠紧跑几步连声说道:“我在炮楼等你。”
盈月弄乱的云鬓未加整理,脸上胭脂残破不全,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此时一家人晚饭还没开,都在院中等她,见她这副样子回来发出一声惊呼。
菊妹惊疑不定挺着肚子紧张询问她。“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呢?”
“王豆豆不安好心,在打歪主意,想欺侮我这个寡妇人家。”盈月说着话,想起刚才被轻薄,内心凄楚眼圈微微发红。
菊妹听了怒火中烧,也不顾有孕在身,怒目圆睁便欲出门找王豆豆算账。
“敢在刘家人头上撒尿,反了他了。”
盈月见状一把拽住她。
“你小声点,这样闹出去反授人柄,你让我今后怎么活呀。”
“欺负到你了吗?”菊妹气鼓鼓的问。
“你当我是死人呀,那么轻易让人欺负了。”盈月言毕泪眼带笑。
“到底发生什么事?”菊妹疑惑的问。
盈月附在她耳边小声将自己去老爷墓前献花祭拜,回来时路遇王豆豆遭其调戏,并用缓兵之计假装答应他得以脱身真真假假说了一遍。
“当家人不在家,就我们几个妇人,你又有身孕,还是别闹出乱子为好。”盈月说。
“好的,听你的。不过,今晚五更他等不到人会不会做出什么傻事?何况他手中有枪的”。菊妹沉呤了一会说道。“唉!老爷带着一个丫头满世界乱跑,如今也不知在哪里,弄到家里遭欺负。”
“是呀,倪瑞轩又不在,所以我找你商量如何处理这事,其实又怕让他知道,怕闹出人命。”盈月表情凝重的说。
菊妹沉默不语,苦想对策。良久方说道:“是呀,为一个下人闹出这等事,刘家今后颜面上也过不去,我们要想一万全之策让他醒神。”
两人走出门来,见芦花、桃桃交头接耳,严厉的咳嗽一声道:“准备晚饭吧!”
晚饭时菊妹和盈月毫无食欲,几乎是草草扒了几口饭便丢下碗筷。菊妹心中想着如何对付王豆豆,盈月是想一旦王豆豆事败撕破脸说出秘密,自己如何应辩而又能让菊妹信己而不信他。
她想一旦事败,菊妹无论信谁日后必将猜疑。
盈月心想还是别让他俩在炮楼见面,过了今晚矛盾将失去锋芒。但是明天仍会碰上王豆豆,如果逼急了,今晚不说明天依然会说,当前最要紧是想个万全之策堵住他的口,除了杀人灭口,让他永远不愿说却还能从心底感激自己。
为他找个女人,并送他一笔钱,既养了父母又成了家,这种事对一个乡下男人该是天大的诱惑。
油灯下盈月眼前一亮内心豁然开朗,她与菊妹本是面对面坐着,初时俩人表情都在紧张的思索。当俩人目光相遇时菊妹看出盈月表情变化。
“想到办法啦?”菊妹问。
盈月挑大灯芯让房内更亮些说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