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作为看守神器的女官,亦有失职之过,但念她主动揭发罪犯有功,功过相抵,最后也只是革去了她守护女官一职。
因她是戴罪之身,别的宫里都不愿给她安排新的职位,上尧神君只好又将她带回了断念宫中。
起初日子还是像四百年前那样平平常常地过,但越到后来,上尧神君越是察觉出不同。原本一丝不苟的天葵仙子,会常常将他的书卷放错位置,对他吩咐的话也偶有遗忘,就连她最拿手的云露花雨茶,今日泡出来也是淡而无味的。
上尧神君没有提醒她,她便也察觉不到似的,整日低头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
此时天葵仙子又在一旁微微发怔,上尧神君放下手中的茶杯,问道:“葵儿,你近来可是有什么心事?”
天葵仙子闻声回过神来,连忙道:“没有。”
“那你是对我有所不满?”
“葵儿岂敢,葵儿对神君没有任何不满。”
上尧神君凝视了她片刻,没有继续追问,转而道:“葵儿你过来。”
此时天葵仙子正跪在书案的对面,要她过来的意思即是到自己这一边。天葵仙子听了后,朝他挪了挪,与他仍是有一段距离。
“再过来一点。”他又一次命令道。
天葵仙子迫不得已,只好与他更近了些。
随后他便伸出手来,并作剑指,想要探入她的太阳穴间。天葵仙子一惊,连忙挥开他的手:“神君不要!”
这个动作,是他施展清心咒时的动作,她再熟悉不过。可是清心咒一旦运转,盘旋在她心中的妄念是可以被驱除,但同样也会被施咒的他窥探得一清二楚!
以往与天葵仙子相处之时,她从未做出如此失态之举,他立即察觉出有一些异样,沉声问道:“葵儿,你有事瞒着我?”
天葵仙子惊慌失措地望着他,不敢言语,不敢动弹,甚至忘了该为刚刚的失态之举道歉。
上尧神君金色的瞳眸不由又更清冷了些,隐隐带着些逼迫的意味:“何事?”
☆、悔不当初
天葵仙子很清楚,此事只要被上尧神君觉察到,自己就再无辩驳的余地。即便自己闭口不言,神君也有办法知道他想要的答案。
在他的再三威压之下,她终是一下子扑到地上,俯首叩拜,瑟瑟发抖地哭诉道:“神君,神君恕罪……葵儿,葵儿不是有意要诬陷碧落神女的,葵儿就是太害怕了……
天后座前女官绮伶说,看守神器失职,是要被剔除仙骨,贬入凡间的……但只要我能指证是碧落盗取了神器,她就可以让天后娘娘出面替我求情,好让神君,宽恕我的失职之过……葵儿,葵儿也是不想以后再也看不到神君,才答应了她的要求……
这些日子,葵儿总能梦到碧落神女,梦到她卡着我的脖子,一遍遍地问我为什么要诬陷她……葵儿好害怕,也好后悔……一定是碧落神女心有不甘,找葵儿报仇来了……”
天葵仙子伏在地上,痛哭流涕,字字句句,全是悔恨之意。
上尧神君看得心痛不已,听得更是心痛不已。他没想到,碧落湮灭那日与自己说过的话,竟是一语成谶。从未错判过的他,也有错判的一日。怪只怪,自己太过看重葵儿,轻信了她的话……
倘若还能弥补,知错就改,便也罢了。可是碧落已经从他手中消散,再也没有复活的可能。那本是一条无辜的生命,可他却亲手杀了她……
“葵儿,你糊涂啊……”他沉痛地叹道,而后一甩衣袖,站起身来,出了书房,也出了断念宫。
自此之后,再没人见过上尧神君,只知道天枢台上,昭示着上尧神君神君之位的那盏长明灯灭了。后来天葵仙子发了疯似的找过他,甚至到冥界查看了轮回簿,可是上面也没有关于神君的任何记载。
再后来,她就默默地回到了齐云峰上,回到了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想着未来的某一天,也许他们会在这里再次遇见吧……
随着记忆的一点点回归,白钰额上的银色法纹越渐清晰了起来,瞳眸也变成了淡淡的金黄色,透着一种淡漠疏离之感。
与之一同归来的,还有那种心痛欲绝、悔不当初的感觉。他不忍地用手扶住眉心,悲伤道:“葵儿,你为何要让我想起这些事情……”
天葵仙子当即跪下,泪水潸潸:“神君,这一切都是葵儿的错,你要怪就怪葵儿,要罚也罚葵儿,只求神君,不要再惩罚你自己了……”
在那只雪蜥蜴被击碎后,慕月就被飘散的粉末带到了另一处幻境。她一路喊着“钰郎”,一路张望找寻,只期望能再次看见那道青色的身影。
忽而一阵冷风灌入口中,她被呛得低下头来,猛地咳嗽了几下。再抬头,一个黑色的人影站在不远处的枯木下,正静静地凝视着她。
她面上不由一怔,而后又惊又喜地跑了过去:“肃叔叔,你怎么在这里?”
见她跑到自己跟前,肃漠然的眸子微微移动了一下,没有回话。
“肃叔叔,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汲雪啊,一百年前在浮霖岛,跟你一起玩耍的那个小女孩。”慕月兴奋地与他说道,“不过我现在都长这么大了,你认不出来,也很正常呢。”
原本她以为自己这么说了,肃叔叔就会想起自己来,但他依旧冷冷地,一个字都没有回复她。
这时她才察觉出他与以前有些不同。以前的肃叔叔,是和睦的,亲善的,看着她的眼光都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