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虚浮,摇摇晃晃,却还记得朝前走。
阮悠侧身让了让,方便他顺利回家。
可他才走了没两步,忽然像被人抽了魂儿似的,直直地往下栽。
阮悠心下一惊,忙伸手扶他,却被人顺势一扑,不偏不倚地倒在她身上。
阮悠被这突如其来的重量逼得往后踉跄了几步,勉强稳定住身形,她轻拍了拍身上人的肩:“你起来。”
江峥衡埋在她颈脖间,呼出的气息令她身子发烫,不由战栗。若不是还有气,她都要怀疑他死了,根本纹丝不动。
阮悠无奈,又拍了拍他的肩:“你快起来。”
左右是耗着,她叹一口气,拖着他的肩慢慢朝对面走去。中间不过隔着十来米,不至于弄不过去。
好在他还算配合,也不知是真醉还是假醉。
到了门口,阮悠喘着气,明显多余地问了一句:“密码?”
无人回应她,这醉起来真是一瞬间的事,刚刚还能生龙活虎地自己输呢。
她想了想,按了他的生日。
密码错误。
一阵夜风拂过,她想到什么,一时有些愣怔,指尖僵硬地按下一串数字。
“叮咚”一声,门开了。
她立在原地,面目沉寂,眼眸深深。
是她的生日。
也是她离开的那日。
第55章 r 54
为什么还有第二个人乐意把她的生日做为密码?
他们难道不知道吗?她有多憎恨自己的生日, 有多憎恨自己出生的那一天。
在门口站的太久,江峥衡突然在她颈脖间喘了口气,还自己调整了一个舒服的位置。
阮悠敛下情绪, 将他扶进屋中。
使力扔在沙发上, 她撑在一旁喘气。
“水…”
本想直接离开,可又听见他嘀咕着什么, 阮悠无奈, 直起身环视一圈, 去厨房给他接水。
上流社会的富家公子们或多或少有些小癖好, 有些喜欢收藏车,有些沉迷于美色, 还有些则执着于满足欲求。
她从来没有见过有人把厨房装修成这样,巨大的一整面墙直接辟为酒柜, 上面摆满了不同年份不同纯度的酒,甚至还嵌了旋转楼梯在一旁, 方便取下顶层的酒。
她从来不知道他何时对酒有这么大的执念了?以往也不过只是兴致来了偶尔小酌而已。
压下心中疑虑, 阮悠拿过杯子接了一杯水回去。
她拍拍他的肩:“水来了。”
江峥衡不为所动,阮悠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她将水杯放在茶几上, 以便他伸手就能够到,渴了自己总会拿老喝。
她无声地看着他的脸,视线抚过他每一寸肌肤,从高挺的眉骨,到略薄的双唇, 他的每一处,依旧完美如初,比以往更加深刻醒目,他从来都吸引着她的目光,可是她知道,只能看到这里了。
起身想要离开,蹲久了腿有些麻,她微微有些不稳,还未走出两步,手腕陡然被人握住,入道之大,令她猝不及防地摔倒在沙发上。
腰间环上一只手臂,将她牢牢固定住,双唇随即被人堵上。
他撬开她的齿关,舌头趁虚而入,勾住她的,狠狠吸吮,像是极度干涸的人对绿洲之渴求,想要抓住什么易逝的珍宝一般,扫过她每一寸可侵略之地,不留任何空隙。
阮悠愣怔过后,开始拼命挣扎。
这像是什么事?她不能再给自己任何心软的机会。
她抵抗得厉害,江峥衡不愿伤了她,松开之后,却又将她死死抱住,附在她耳畔,近乎哀求:“让我抱一会儿,好吗?就一会儿。”
阮悠挣扎的动作顿住,她垂下眼眸,积攒情绪,好半晌,才低声道:我们已经分手了。
偌大的别墅唯有他们两人,说话甚至有回音,一层一层往外激荡,渐渐消弭在空气中。
江峥衡抱着她的手收得愈发紧,一字一句道:“我同意分手了吗?”
“我没同意,就不算。”
阮悠在心下叹一口气,有些无奈:“不需要你同意,我决定就可以。”
“凭什么你一个人决定就可以?”江峥衡撑起手臂,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冷笑着,“这是两个人的事情,也要两个人同意才行。”
这是要跟她死磕到底了?
阮悠无言以对,从巴黎回来后头一回觉得无所适从,她倏地伸手推他,那人却纹丝不动。
殊不知她有些气急败坏地做出这个动作时,江峥衡却莫名觉得感动,只有在这一瞬间她才是生动鲜活的,仿佛又变回了年少时那个灿烂飞扬的阮悠,而不是冷漠又克己的zoe.
“起来。”她皱着眉。
江峥衡今天的目的已经达到,也并不想把她逼得太紧,是以从她身上离开,坐在一旁沉默地看着她。
阮悠坐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半晌,缓声道:“别用我的生日当密码。”
这要求乍一听真是令人摸不着头脑。
可她神色却并非气恼,而是稍显严肃,严肃深处是令人看不懂的哀伤。
阮悠说这话时,也没抱什么希望,依着江峥衡现下喝醉酒与她拌嘴的势头,他大概会说:这是我的密码,我想用谁的生日就用谁的生日。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他太了解她,以至于将她眼底的情绪全部看在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