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背雪梅上了马车。春望抡起鞭梢一甩,只听马蹄子落在地上‘哒哒’有声,黑暗的长巷中马车已渐远渐行得无影无踪。

☆、萦起心头

题记:南来冬风各新异,身向古北望乡愁。一山水一风雪,道不尽,落日长烟霜满地。

素裹银装密沉雪,此情无言空相觑。心字分付,飞絮游丝荛梅花。

初下雪时,已连日晦暗了许久,铅沉的乌云愈聚愈厚,像是镶满了整座天空,寒冷尽意,惘若摧城。如今雪势蓄发,待将雪霰迸落,淅淅飒飒雪虐风饕,四野之内像是拉了张巨大的白幔,凝壁玉照的煞似九重天外水晶雕冻的一般。

眼下风雪愈厚,京城郊外的枯树已被积雪覆白了一片,在这样的大雪天里,就连人影也不见了一个。如此寂然的大道上却独有一辆二马轿车缓缓的行在已积有半尺来厚的大道上。马车迎风而行,只见一团团、一簇簇的雪霰子蜂拥而至,硬生生的扑在脸上,倒吃起了疼痛,那叶武师只得压低了四瓦冒,瑟缩着直把脖子往袄褂里钻,双手对插在袖口里,用胳膊攘了攘座在身旁的春望,“诶,爷们,这程子叫你受累了。得亏了你,要不一定能够出得来。”说着回回头,瞟了一眼车厢,“不过还得求你应我个情,到了府上可莫说我家姑娘被富灵阿掳去的事。这可不怎么光彩,姑娘家名节事大,可经不得被人诟病,承望老弟能保全一二。”

春望擎着马鞭子甩了甩鞭梢,“老哥放心,天理人情,我自然领会。姑娘家重名节,这等事情岂有胡说的?再者咱们时机赶得好,也没出大事儿不是。”

而此时,马车里缓缓地传出悲凉的歌声,“东光乎?东光乎?忽觉在他乡......来日苦短,去日苦长......情若几何,兰以秋芳......青云上,青云上,忧来思君不可忘......风吹尘,风吹尘,不觉泪下沾衣裳......”

“姑娘是又想老爷、福晋了么?咱这一路北上您都不曾说过几句话,怄得花菍这心里悸悸的。”这丫头身上着一身湖色的袄袍,鬓上有朵白绒花。

雪梅眼神中透着一丝哀凄:“我还有什么可惦记的呢?想来人生八苦,总也无常,尘寰似梦犹如照镜‘生本无生,灭亦无灭’唱着额娘生前爱唱的曲儿,权当睹物思人罢了。”花菍听后不觉悲戚戚的,只得别着身子拭泪又怕表露了出来害她伤心。

少顷,雪梅推窗,敞开缝隙向外瞧了半晌,跟着关上窗子问:“你可把那两件棉袍带来了?”

花菍道:“来时姑娘叫带着的,一并放在包裹里了。”

雪梅吩咐说:“快找出来,别叫外面那两个冻着。”

花菍不大情愿,“那两件袍子是老爷在时穿的,姑娘宝贝似得留着,这会儿又要拿出去送人,凭白的让他们穿去,何苦来呢?”

雪梅双眉微蹙,嗔道:“如今家都散了,我倒使不动你了,等我找来亲自给了他们才好呢。”说着找那放衣裳的包袱。

花菍听了连忙劝慰,“姑娘一向慈悲,不过是我贱嘴贫舌的唠叨罢了。如今姑娘即说这话,岂不把我撩在了外头?”

雪梅轻拂了拂她那乌缎子似的鬓发,“好花菍,要知将心比心的才好。你瞧叶武师一路过来长辈似的照拂我们,他又是救过我命的人。这天底下最重恩深义重之人,咱们怎能悭吝如此,竟不知感恩图报呢?”

花菍扭不过她,一迭连声说好,“姑娘快别说了,您的那些大道理我可不懂。”正从包裹里拿棉袍,不料车身颠了几下子,恰似腾空一个踉跄,只觉车子上下颠簸了几下子便停住了。

主仆二人在车厢内一个趔趄险些人仰马翻,唬得花菍忙扶着雪梅,“姑娘,您可得小心!”跟着那泼辣的本色便露了出来,忙打起帘子大呵,“叶武师你们倒也警醒些,害姑娘摔了可怎么好?”

叶武师面有讪色忙上来解释:“花菍姑娘,你瞧这路上积雪太厚,也辨不得哪里好走,偏这车轱辘坞在泥里。姑娘你且稍待,我们这就推去。”

此时风雪更盛,叶武师带着春望拼命的推车,急得叶武师头上直滴答汗珠子,也不见那车动弹一下。叶武师跑着甩鞭梢,只听那“噼啪”连响,只见两匹马仍在地上一气儿乱蹬,终不见效。

须臾,只听远处雪帘白幔那边,传来沉重的马蹄声。叶武师抬头望了望,果见有四五人的马队跑过来,叶武师似是看到救命稻草,高兴得直奔了过去。

只见这马队中出来一个护卫模样的大汉问道:“怎么回事?为何挡我们去路!”

叶武师抱拳拱手,“哎哟爷儿您行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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