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抵达南城鬼门关外,萧索命人喊话——缴械投降者,无罪;负隅顽抗者,格杀。
当初打过萧索一耳光的守城兵被沈砚贬去戍守边关,现在新来的人甚识时务,当即开城倒戈,恭迎大军进城。
萧索登上城楼,额前青丝随着二月春风逸逸飘飞。他眼神坚定,杀气凛然,手举虎符,号令三军,朗声道:“外戚姚氏,犯上作乱,挟天子以令诸侯,擒储君以乱国政。今奉皇上圣命,率军勤王。诸位与我食君之禄、受君之恩,今日便是尽心图报之时。万古功业,在此一举!”
言毕,命令众将兵分三路:一路由副将张赫带领,去禁宫支援左翊卫将军秦欢,捉拿贵妃姚氏;一路由廖辉带领,去京都军械坊,控制三千□□,围城杀贼;一路由自己亲率,直取太子宫,杀逆贼,救储君,靖国难。
众军闻言,士气倍增,雄赳赳气昂昂地领命出发。
萧索连月打仗,终于将马术学而用之。原来从前学不会,皆因不敢放开胆子骑的缘故。此时宠他、爱他、关心他的人已不在,跌两次,自然学会了骑马。
他带着十一与众军飞驰赶到东宫,以压倒之势活捉了姚丛,将敌军悉数s,he杀,一个不剩。
梁骁当日英勇护卫东宫,被姚贼斩于刀下,未上战场而身先死,早早殉了国。
大皇子突遭剧变,撕心裂肺,兼之连日来担惊受怕,迅速瘦了下来。他见到萧索,哭得泪人一般,却未像上次那样扑进他怀里。
短短数月,他已是储君了。
萧索扶他攀上马车,亲自将他护送进宫。秦欢已将姚氏贼众俘虏,救出了被困的朝臣。此刻金雀门大开,众军一齐迎接新帝入朝。
大皇子牵着萧索的手走到长街之下,眼巴巴地望着他,瓮声瓮气说:“我……朕,上去了。”
“去吧。”萧索微笑,“这天下,是您的了。”
大皇子点点头,在百官簇拥高呼之下,坐上了龙椅,成为迄今为止,历史上登基典礼最为简陋的皇帝。
姚贵妃等人被带上大殿时,他小小的人还懵着。萧索站在龙椅之侧,一人之下的位置,提点道:“皇上,姚贵妃携其子犯上作乱,按律当斩。”
“我……”桓俟垂下头,没作声。
萧索躬身道:“皇上,您可还记得梁小将军之死?假若皇上今日放过他们,将来死灰复燃,焉知不会再有当日那一幕。”
桓俟慢慢抬起头,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不敢出声的姚贵妃,与她怀中的婴儿,道:“妖妃与其孽子犯上作乱,意图逼宫弑君,着……杀。”
“皇上圣明。”萧索叩头说。
群臣见状,山呼万岁,都道:“皇上圣明。”
沈砚之棺已被抬入西陵,桓俟依桓晔之言,追封他为羽林大将军,特旨加一品衔,配享太庙,朝堂上下默哀三日,以崇其功。
三日后,桓晔驾崩,举国服丧。
“阁台大人连日c,ao劳,身子又不好,何必还亲自过来查看!若有差池,卑职等万万担当不起!”
萧索拍拍眼前这个不认识的小书吏,笑道:“火耗归公与改土归流乃我朝立行的新法,也是目今最重要的两项国政,如今刚刚顶住上下压力,令行全国,本官放心不下,岂能不来看看!你们户部管着天下钱粮,定要谨慎经心才好。”
“是。”那文吏战战兢兢道,“下官等谨遵阁台大人钧命。”
萧索刚想说他们应该遵皇上之命,而非自己这个一品凤阁平章的命令。还未开口,八宝忽从外面跑了进来,悄声道:“大人,梁太傅……不行了。皇上昨日才去探过病,看着还好好的,今儿他就不行了。”
“自古皇帝探过病,不死也得死,这有何大惊小怪的。”萧索扯扯嘴角,“皇上年纪小不懂其中厉害,难道你也不懂?”
八宝不禁犹疑:“大人您,皇上是您……”
“梁太傅历任两朝,是皇帝挚友梁小将军的祖父,也是当年力荐沈大将军出征之人,身份贵重,难道不配皇帝探病吗?”萧索淡淡道,“他成就了大将军的千古之名,此情此恩,本官自然没齿难忘。”
八宝顿了顿,问:“大人这两年打……压朝中清流,外面流言已传得甚难听,是不是……”
“本官只喜欢做实事的官员。”萧索看了那文吏一眼,补充道:“当然,朝中不能没有上书诤谏的清流。依我看,刘大人的御史台,风清气正,就很好。”
他一面向外走,一面道:“你去年才由恩科擢上来,一定要虚心习学、谨言慎行,不可再似今日一般,口无遮拦,尤其是我走以后,没人提点着你,更要小心行事,知道吗?”
八宝低头道:“是,多谢大人教诲。”
萧索走出司部,乘轿回到家,门口立刻扑上来两个小雪团,一人一声在耳边喊:“独宝爹爹!”
宗喜紧随其后,回禀说:“大人,府里的东西都收拾妥当了,小萧大人明日搬进来,咱们何时出发?”
“我已递上辞呈,按例,总要三推三拒走个过场。”萧索对着左右手里抱着的小人,一边亲了一下,“让八宝先搬进来罢,他如今连个府邸也没有,只住在我的旧邸里,多有不便。将来咱们走了,正好让八宝给我看房子。到底是他留下来的房舍,不能卖的。”
“那皇上若是不同意您走怎么办?”萧索目今如日中天,可谓本朝第一权臣,皇帝政令必问之于萧阁台,焉肯放他走。
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