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了?”秦曜一只手支起了脑袋,看着夏瑞。夏瑞沉着脸色,向秦曜拱了拱手:“下官不敢。”“为什么生气?”秦曜却不依不挠:“因为我当着别人的面这样?”夏瑞不答,别过脸道:“午后困乏,下官先行告退了。”秦曜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你从来不和我生气,也从不和我表露心思,为什么?一定要事事与我算的这么清楚么?”
夏瑞低声道:“君臣有别。”
秦曜似乎是泄了气,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道:“你这么惦念那个叫李诚的,可是因为他被你母亲打死了?”夏瑞听到了李诚的名字后先是浑身一颤,又听到了秦曜说“被你母亲打死了”,一时间有些转不过弯:“被……打死了?”
“李诚这个名字,下官的确有所耳闻。”傅清宴答道:“不过不是师弟告诉我的。”秦曜有些好奇,像是傅清宴这样的人,从小城中随便抓一个人出来恐怕都知道他,但是傅清宴却知道夏瑞口中的这个“李诚”,可见事情就不太简单了,这位叫做李诚的,应该的确有过人之处。
“虽然不是师弟告诉我的,却与师弟有着莫大的关联,”傅清宴顿了顿,心中考量着全部说出来会不会对夏瑞的仕途有所影响,几经计较之后,傅清宴还是决定和盘托出:“李诚涉及了城中一场极大的风波,他被夏家主母,夏夫人,也就是师弟的母亲,打死了。只是夏家在城中颇有财势,李诚又无父无母孑然一身,故而公中压了下来。”
秦曜问道:“被夏瑞的母亲打死了?”傅清宴点了点头:“的确,听说是与夏夫人定了什么约定,打了近一个时辰,活活杖毙的,从夏家后门运出来的时候,聚集了不少人围观,听闻腥气飘了四条街道,尸体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打死了?”夏瑞看着秦曜:“谁?谁被谁打死了?”秦曜一瞬间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做错了事,看夏瑞这副模样,本来恐怕是不知道李诚死于他生母之手,如今知道了,情绪怕是会更加糟糕。
“谁说的?”夏瑞很是急切,几乎是要站不稳身形:“傅清宴?是他说的么?”
“祥云,你先冷静一点。”秦曜连忙站起了身,想伸手将夏瑞揽进怀里,却被夏瑞反手推了一把,夏瑞很少会将拒绝表露的那么明显,秦曜一时间有些愣怔。夏瑞白着一张脸,后退了两步,恭恭敬敬的对着秦曜行了个礼:“下官,身体不适,恐怕今日不能随侍陛下左右了,还望陛下体谅,下官先行告退。”
秦曜一脸担忧,却也不再阻拦,只看着夏瑞跌跌撞撞的走出了门。
“你问我是什么时候?”傅清宴抬头看了看天:“我也记不大清了,只依稀记得年份,就是我们考上秀才后一年,那个时候你不是还在家里面歇了半年么?不过月份是实在记不清了。你竟然什么都不知道么?那时候闹得满城风雨的。”
夏瑞脸色苍白,他当然什么都不知道,他离开李诚的屋子回到夏家大宅之后就在自己的房间里休息了三个多月,浑身上下都是皮开肉绽的鞭痕,根本连动都动不了,也不知道自己当时是如何撑着一口气从城外走回了家的。
“师弟?”傅清宴小心翼翼的问道:“那个李诚,和你?”
夏瑞觉得自己真是越发本事起来,这种情况下也能扯出一个笑:“我以前同你说过的,你不记得了么?”傅清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听到夏瑞又说道:“就是我们赶考的路上,我和你说,以前我喜欢过一个男人,后来我被夏家赶了出去,他又弃我不顾。”
傅清宴张了张嘴,目瞪口呆:“他?那他怎么会被夏夫人打死?”夏瑞的手握紧了又松开,在空中抓了一把,却分明什么也没有抓到。“谁知道呢,”夏瑞垂下了眼,“恐怕是哪里出了什么岔子吧?”傅清宴收拾收拾了回忆,又道:“听说他与夏夫人,似乎曾有约定。”傅清宴歪过了头,观察着夏瑞的神色。夏瑞冷笑道:“都是个死人了,还管那些做什么?”
傅清宴低下头,抿了抿嘴唇,问道:“那你与陛下?”夏瑞一愣,苦笑了一声:“陛下,是陛下,哪里轮得到你我非议?”
“陛下。”高公公轻声道:“已快亥时了,陛下还是早点歇下吧。”秦曜看着桌上的案卷,手指轻轻摩挲了一下,问道:“高砚,你说,夏瑞是个什么样的人?”高公公抬了眼,看了看秦曜,复又低下了头:“夏大人,自然是人中俊杰,不仅学问好,做出来的文章有宋太傅三分□□,眉眼间也与宋太傅颇为相似。”
秦曜呼了口气:“颇为相似。”
高公公仍是低着头:“陛下,夜深了,歇下吧。”秦曜问道:“夏瑞回来了么?”高公公答:“陛下想必是忘了,夏大人今日身体不适,回自家宅子里歇着了。”“嗯。”秦曜点了点头:“收拾收拾吧,是该歇下了。”高公公试探道:“陛下,今日是去?”“那么晚了,就不造访后宫了。”秦曜挥了挥手。
高公公轻声道:“今个儿,本来应该去皇后娘娘那里的。”
秦曜一愣:“朕多久没去皇后那儿了。”高公公答:“约莫有小半个月了。”秦曜垂下了眼:“那今日就去一趟吧。”
☆、五
早朝仍为清河巡检司一职争论不休,秦曜自个儿下了旨意,让孟烁当了清河巡检司,不少老臣都不买账,其中清河王一派尤最。钟行仗着自己年纪大,资历老,颇有些责怪似得问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