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的叔叔吸引,手上自残的动作也停止了。
一看不割腕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只是这口憋了许久的气刚刚吐出一半,随即又变本加厉地倒抽了回去,众人眼睁睁地看着小女孩把陶瓷片含进了嘴里!
“小智!那东西不能吃!”姜羡一下子慌了手脚,乱了节奏。
“唉呀,别啰嗦了,把东西先拿出来要紧。”李长青急得一双手抖得更厉害了,衰老的心脏久违地提到了嗓子眼,他打算直接扑上去强行把陶瓷片抠出来。
“院长,您别慌,我来。”姜羡抢先一步抱住小智,掐住她的下颌骨想逼迫她张开嘴,可是小女孩像是吃了秤砣铁了心,把牙关咬得死死的,露在外面的一小截碎片锋利无比,把粉嫩的嘴唇割出了血。
姜医生急得满头大汗,既怕伤了孩子,不敢下重手,又不敢松手,怕一松手,小智直接就把碎片吞下去。
一大一小,僵持不下,姜羡把声音放到对成年男子而言所能达到的最温柔的音调,一遍一遍地劝说安抚着,周围人瞪着眼睛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铮”一声,紧张到极致显得有些静谧的教室里突然响起一声钢丝弦的弹拨声,所有人的目光被吸引到那个抱着吉他半倚在墙上的少年身上。
像是平静的湖面跌进一颗小石子,一圈圈涟漪由里而外荡漾开去,最外围僵持着的姜医生跟小智都是一顿。
少年闭着眼睛,微微勾起唇角,指尖轻挑,破吉他六根琴弦震动,奏出一连串干净明亮的音符,华光仿佛纷纷从四周聚拢到少年身上,再从指缝间倾泻而出,简单不华丽的旋律,说不出有多好听,却意外地有种轻轻萌动的细腻,极具穿透力。
作为一个五音不全但阅曲无数,中二时期曾经整天戴着耳机装逼自带bgm的青年,第一面见乔冉煦的时候,就折服在其小提琴华美高超的琴艺之下,但是就演出的观赏性而言,不可避免地有很多炫技的成分,这还是徐泗第一次听到他用完全不同的乐器演奏一曲完全纯粹的乐章,在心里不小地惊艳了一把。
在脑海里搜索了一圈,徐泗确定自己没听过这个旋律。
就吉他这种乐器而言,他听过像是一杯苦茶,泛着淡淡伤感与沧桑的旋律,听过像红酒一般浪漫醇厚的旋律,听过清泉一样轻快活泼的旋律。但是此刻经由乔冉煦的指尖演绎出来的吉他曲,只让徐泗想到一样东西,纯净水。
不掺半分杂质的,干净到极致的纯净水,让人一眼望进去,就能看到底下静静躺着的鹅卵石和透进去的绰约光影。
小智被吉他音吸引,忘了咬紧牙关,淌着鲜血的小嘴微张,姜医生眼疾手快地伸出两根手指,极快地拈住她嘴里的陶瓷片,不费半分力气地取了出来。
这下是彻底解救了,所有人的心重重地摔回原来的位置,逆流的血液也渐渐平息下来,曲子没停,没人说话,大家心照不宣地选择把这场演奏听完。
姜羡抱着小智,替她清洗伤口,没有像往日那般哭闹,她异常地乖巧,一动不动地盯着弹吉他的少年,任由姜医生消毒,上药,绑绷带。
绑到一半,她忽然挣扎起来,姜羡也不勉强,把那块陶瓷片暗暗攥在手里,任由她下地。
“好、听、噫噫噫。”从来不肯说一句话的小女孩和着节拍发出单音节的叫声,伸开双臂,直直地往乔冉煦身边凑,大人们为她让开一条路。
郝老师激动地抓住李院长的衣袖,早就忘了自责,兴奋地牙关打颤,“院院院……院长,你听到了没?听到没?小智开口了!她说话了!”
李长青抹抹梳得一丝不苟的三七开白发,眼神清明,手也不抖了,“听到了听到了,音乐果然是通用的语言。”
小智一路毫无障碍地走到乔冉煦身边,双臂一合,坐地抱住了乔冉煦的小腿,不肯撒手。
徐泗:这动作好眼熟,我是不是也做过?
乔冉煦没有表现出丝毫地抵触,唇边的笑意更柔和一些,直到感受到腿上的力道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小女孩身体倚靠的重量,他才停了下来。
等音乐收了尾,众人意犹未尽地清醒过来,郝老师连忙跑过来把睡着的小智抱起来,连声道谢。
“院长,你看。”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李长青抬头往外望去,看到门口和窗户上,挤了好多颗攒动的小脑袋,刚刚被护工疏散的小孩们都跑了回来,不声不响地跟他们一起听乔冉煦弹吉他。
这些半大点的孩子最是闹腾,就是上课,也不肯安静超过十分钟,此刻竟像是被全体催眠,乖顺得不可思议,全都静静地撑着小脑袋,眨巴着有神的眼睛盯着乔冉煦。
“奇了奇了,真是奇了。”李长青拍手鼓掌,丝毫不吝啬褒扬溢美之词,“阿煦真不愧是名副其实的天才音乐家,信手弹的吉他也能有这种效果,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天籁之音,天籁之音!”
院长带了头,其他人紧跟步伐,一时间掌声雷动,大家都对这个盲人少年投去崇拜敬仰的目光。
“李院长过奖。”乔冉煦礼貌地回应这有些夸张的称赞。
“小煦是吧?”姜医生也热情地凑过来,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姜羡。”
“你好,乔冉煦。”
“乔同学,我有个不情之请,”姜羡看了一眼李院长,继续道,“你愿不愿意来这里为孩子们上音乐课?当然,不是无偿的,院里会有一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