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出一壶清茶。
水温升至70,楚封瓷将水灌进玻璃壶里,盖上盖,等里面金银花、竹叶、枸杞子和橄榄的香味与热水相拥,染上无法形容的水香韵味。
此时再将玻璃杯预热一番,小心将水渍擦干净。两个玻璃杯中各放三克君山银针,一举一动虽未言语,却风雅自成。
老头却已经看痴了——
并非因为“美色”,而是茶道师从内心对茶术的敬畏,和近乎沉迷其中不可自拔的感悟——这个人茶道很厉害,非常厉害,厉害到连看着他烹茶都会心悸的地步。
“第五,你过来看。”
楚封瓷已经看不见君山银针冲泡之时极美的姿态,但他却依然感受到内心十分平静,眼前清晰的出现每一个步骤,和最后玻璃杯中色泽金黄的君山银针茶。
水壶高悬,水流极速冲入玻璃杯中,手腕弧度稍缓,水流又慢了一些,漫到二分之一处,君山银针尽被热水湿润。
顿了片刻,楚封瓷再次执起水壶,热水拥滚,满了杯子的七、八分,随即停手,盖上了玻璃盖片。
水汽之下,那人沉静非常,竟然恍如十年岁月时光,倾逝而过。
——
第五涉远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错觉。依照他曾经被迫和陆慈唐前辈一起观看的言情剧里的台词,就是……
这个人不抓紧他的手,就会消失了。
于是他抓紧了楚封瓷的手腕。却听楚封瓷“唔”了一声,说:“快看。”
然后那简陋的玻璃杯中便展现了惊人的美景。
茶芽悬起,向着水面,在杯中打着兜转。又缓缓下落,立于杯底,也不沉下去,反而展示着鲜嫩的叶片,借着水流舒展全身,仿佛重现某一日,它从茶树中抽芽萌绿,带着说不尽的天道生机!
三起三浮,意趣盎然。楚封瓷闭着眼睛,却又像看到了——他闻嗅着缓缓溢出的茶香,带着笑意问道:“是不是很好看?”
“——太太太太太美了!”旁边却是老头忍不住呵出的呐喊声,情不自禁的摧残了楚封瓷和第五涉远的耳朵:“我他娘的怎么以前就没发现呢?天啊我到底错过了多少……”
话音未落,第五涉远面无表情的给他来了一木盒。
老头幸福的用脸接住了,直到木盒移开,还是满脸*的表情——
他多年不见增益的茶术,好像有了那么一点点的松动,这足以让他欣喜许久了。
第五涉远看着他销♂魂的表情,忍不住一阵恶寒,嫌弃的扔掉了手中的木盒。
其实这次他下手实在算轻了,刚刚这老头突然一声吼,打断了他刚才玄之又玄的体悟——关于虚操术的。
手上那个伪装成腕带的虚操器还止不住活跃,不停的给主人传达着讯息。总之就是非常欣喜的样子,刚刚有什么东西让它很舒畅,隐藏多年的暗火、暴戾一下子都被压抑住啦,现在就能奋起战斗十天十夜不喘气啦。
连第五涉远,都感觉刚才非常宁静,让他在平心静气中触到了更进一步的机缘,他一瞬间在思维中突破了很多虚操手法,用更快的速度更少的时间——战斗力几乎是又增强了一些。
到他这个水平,再微妙的提高都非常难得了,何况是这样毫无痛苦,甚至毫无隐患的。
然而现在他在意的却不是虚操术的精进。
他十分认真的回答,温柔的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非常好看。”
他想的是刚刚楚封瓷问他的问题。
和刚刚烹茶时楚封瓷全神贯注的侧颜——
柔软的和绵羊一样。
第五涉远暗暗腹诽。
第11章 茶道喜恶
君山银针约摸冲泡了五分钟。
香气益发清远,老头做出夸装的陶醉表情,神态颇有些滑稽。
第五涉远嫌弃的一侧身子,将楚封瓷给挡住了。免得老头觊觎的目光太过露骨,害得他忍不住条件反射打断其狗腿。
老头如临大敌,脸上横肉生动的抖动一下,以为第五涉远是要和他抢茶喝,怒目圆睁:“年轻人!小小年纪,不可太贪心了。”
贪心……?
第五涉远下意识望向楚封瓷。
少年正看着冲泡好的两杯君山银针,面容沉静,手指还无意识的捏着玻璃壶手柄,被热气熏得带上一点淡淡的粉红。
第五涉远猛的回过头,语气冷的能拧出冰渣:“本来就是我的,何来的贪心?”
“胡说!”老头差点跳起来了,“那明明……明明……”此时他声音却突然没了,仿佛狠狠被人扼住了喉咙,一字半句都吐不出来点。
第五涉远眼里杀意几乎可以掀起惊涛骇浪,像夺命的冷刀,刀锋抵在老头喉下,一说话就是鲜血并着冷汗齐流。
“明明怎么了?”楚封瓷声音传来,只是漫不经心的问话,却吓得老头心口一凉,生怕哪里刺激了第五涉远这个混世魔头,将他们全当瓜切了。
第五涉远却回答:“没怎么。茶好了么?”表现的就和个正常人似的。
楚封瓷这次没应声,过了一会才说:“好了。”
第五涉远再瞥了老头一眼,眼睛里写满了“要不要宰了先省得麻烦”。老头涕泗横流,试图博得一点同情。可惜他充满杀气的脸完全可怜不起来,只好委屈的把自己缩成一团。
第五涉远:“……”一坨肉团看上去好恶心,还是不宰了免得伤手。
于是老头侥幸逃过一劫。
接过楚封瓷递来的茶杯,淡金色的色泽极其明亮,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