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等到眼前人态度明朗的回复, 他可不能轻易放脱了苏俨昭。
“阿启要是想敲锣打鼓的在丞相府门口大喊几声,也没人拦着。”玩笑般的话语,却算是另一种意味上的肯定回答。
“唔……”
苏俨昭微微仰头, 稍稍缓和了谢启扑过来的来势,感受着唇上一阵激烈的啃噬,低哼出声。
等在外面的云亦终究没成功的在宫门下钥之前将他家陛下带回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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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试这一日,谢启早早到了相府,换了一身极为寻常的装束,跟着上了丞相车辇。
云亦简直没眼看他家陛下满身都冒粉红泡泡的模样。
从那日不知怎的生生耽搁了回宫的时间之后,谢启就通身处于一种空前兴奋的状态下,可惜满宫里也没几个够资格分享他心中喜悦的。
这股兴奋无处发泄,就持久到了一种相当严重的地步。
具体表现?
譬如他家陛下现在只要单单看着苏相,其他什么也不做,就能傻笑上好一阵子。
转眼间就到了举行会试的所在,车辇刚一停下,谢启也不要人去搀。相反,他身子矫捷的跳了下去,朝正要下辇的苏俨昭伸出手。
随行的人不认得谢启,只见自家主子一路上与他亲厚,便也不敢拦,只沉默的看着苏俨昭无奈的摇了摇头,下辇之时却还是给面子的撑了一把。
“陛下不怕被人认出来?”苏俨昭看了看谢启一脸小得意的样子,轻笑出声。
他本以为应诺谢启之后,这位对他觊觎已久的小皇帝会迫不及待的宣示所有权,都想好了一番拒绝的说辞。
没想到谢启倒知足常乐,在那日过后只每日得闲跑到相府或理政堂跟他相处,对公之于众一事似乎执念不深。
不过身侧这一位也不是事事省心的,譬如今日会试,分明不干他的事,偏偏要扮了门客的打扮跟着来。
明面上说是要多参与多目睹国之大事,实际上打的什么主意……
就想多赖着他一点。
对上苏俨昭似笑非笑的揶揄目光,谢启分毫不惧,笑道;“我这是微服私访体察民情,顺带关注科举一事,被认出来又何妨?”
“由得你。”
苏俨昭不再搭理他,只专心致志的朝举行会试的中心处走去。
此处会试并非由他主考,因而来视察的时间并不算早,至少苏俨昭达到考场之时,会试第一场已过半。
曹胜祥远远的迎上来,一揖行礼;“见过苏相。”
谢启复辟后金陵官场清理过一遍,不少高位都空了出来,理政堂几番商议,提拔了不少官声上佳已历练数年的京官上位,曹胜祥就是其中之一。
他与苏俨昭同批进士,却到如今才崭露头角,素来谨慎惯了,见礼之后眼神十分规矩并不四处打量,让一打照面就低了头掩饰的谢启白费了一番功夫。
“曹尚书。”苏俨昭拱手还礼,目光却打量着考场周围的状况。
齐朝举行会试所在的贡院素来条件简陋,无论参与科举的举子出身如何显赫,声名远播与否,都是一视同仁。
只可人容单人转身的斗室,三天份的食水干粮,一张不知用了多久的小案。
大齐多少代贤臣良相,都是从这贡院中走出的。
粗略的打量了一遍,见曹胜祥依旧站在原地不曾动弹,苏俨昭客气的笑笑,道;“曹尚书自便,本相不过是来考场看看会试的状况是否正常,片刻就回。”
“苏相由心意行事便是,下官先去巡视考场。”听出无需陪伴的意思,曹胜祥点了点头,当即告辞离去。
一直低头躲避目光的谢启长舒一口气。
苏俨昭又在正在答题的举人中搜寻了片刻,没见到苏溢之的身影,倒也不甚在意,只偏了头朝谢启道;“昨日不是说想去栖凰阁用饭?待会陪你过去。”
对于已然认可了相互间关系的恋人,苏俨昭一向很细致。
会记得谢启或有意或无意的言行举止,尽量满足某位总是贪心不足的小皇帝。
谢启的注意力却罕见的没被美食勾的偏移开。
他看着考场中堪称简陋的条件,不着痕迹的皱了皱眉。
“当年璟之参加会试,也是这般模样?可你的身子……”
知道谢启在想些什么,苏俨昭扬了扬眉,随口解释道;“大齐的祖制就是这样,会试考场历年不便,也算是未来的朝廷栋梁进入官场之前必须要过的一道坎。何况但凡会试揭榜时榜上有名之人,殿试便再不会落榜,介怀这个的还真没有多少。”
话虽如此,谢启又看了一眼离的近一些的那名举人手下那斑驳的小案,还是有些接受不能。
知道自己如今纠结这些也并无多大助力,他的思绪干脆发散开来,想到了其他的。
“话说回来,崇安三十一年的科举,璟之摘了会试头名,殿试时却是榜眼,那一年的状元是谁?”
谢启分外好奇的望向苏俨昭,将憋了许久的疑问说了出来。
苏俨昭出身显贵,年少时就有赫赫才名,又与谢旻谢烜私交甚好,年纪轻轻就摘得会元并不是什么值得意外的事情。
殿试变幻多端,头十名又是由帝王钦点,谁也没有把握状元之位定是囊中之物。
让谢启疑惑的是,这位艳压了他家璟之的人似乎名不见经传,至少他本人从不曾听闻过。
被提及昔年琐事,苏俨昭稍顿了顿,还是张口给谢启解惑。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陛下才见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