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傅公子非人父,不知此中感受。叶某可以作誓,危急之时舍身保他性命——”

尤离差点就又要激动起来,然不能惊了怀中幼童,抱着哄了两声放回摇篮里,压低声音道:“叶盟主,你和他我一个人都不能少,用你身去保他命,那我不如给你也种一牵心。”

叶知秋神色大动,但绝不会妥协,“你若执意,叶某会跟萧公子直言,看看他会不会同意。”

尤离当即生怒:“你——”

事实证明萧四无当真无比了解尤离,声音就响在门口,同时推门而入道:“不必劳烦叶盟主,萧某已听到了。”

尤离惊骇交加,不由自主退了一步,看着白衣刀客走近,找不到任何理由和借口,被拉着起步,听他致歉——

“叶盟主稍安勿躁,这事情不会发生的,叨扰几位了,萧某这便带人回去。”

末了,转头又加一句——

“傅红雪,你离他儿子远点,萧某不想他以后也成个木头。”

尤离又被日光笼罩,脸上没有血色,由着萧四无拉着他手腕埋头陷入被枝叶隔碎的暖阳里,心虚而小怒:“你明明答应了在那儿等我的。”

萧四无道:“你也明明答应了那种事不会发生。”

尤离道:“哪种事?”

萧四无道:“伤你之身的事和可能会伤你之身的事。”

尤离道:“我会做的很周全,不会死的。”

萧四无停下脚步,转身道:“我知道。可我说的不是死,是伤。”

尤离道:“那你死了怎么办?”

萧四无嗤笑,“良景虚,你怎么一直觉得我会死?”

“之前有傅红雪的刀在,你杞人忧天也罢,如今——”

尤离低头,僵硬道:“前事未定,我……就是……害怕……”

萧四无叹气,思考须臾道:“良景虚,我视你为珍,护得好好的。”

他伸指要去点在他左腹伤处,离衣还有半寸时停了手,空指着道:“伤成这样萧某心痛如绞,总之一切伤你,或者可能伤你的事情萧某此生再也不愿发生。”

“若以伤你为代价护我之命,萧四无岂非太失败了?”

尤离眼神哀伤,“我又做错了?”

萧四无道:“没有,只是你的坏习惯还没有全改掉,比如,从来不爱惜自己。”

尤离摇头,“我不明白,牵心在身,你不会死,我也绝不会,江湖多伤,岂是你我能定,我并未轻视己命,为什么你不同意?”

萧四无笑道:“那既然如此,萧某愿作重伤的那个,请君妙手。”

尤离脱口反对:“说什么鬼话!”

话音一落,萧四无已用眼神表示——

你瞧,如何?

于是继续拉着他往回走,不容置疑道:“外面太热,回去再谈。”

屋内阴凉了太多,尤离阴着脸色被人压着双肩按坐下去,立刻道:“我……”

“对不起……”

萧四无正在倒茶,仿佛没听见一般,只问:“累了吗?”

“伤口疼么?”

尤离手里被塞了一杯清茶,怔怔地失神片刻,萧四无蹲在他身前安抚:“萧某未生气,良景虚也不用道歉。你愿意护我之命,不谈以伤已为代价,这事情还是很让人欢喜的。”

“但是良景虚是萧某的,再不许人伤。”

尤离痴痴然地沉浸在这样感人肺腑的情话里,呆滞问道:“包括我自己?”

萧四无挑眉笑道:“包括你自己。”

他眼睁睁看着良景虚伤了太多次了,从去到九华时的胸口血色到秦川时的肩头红艳,杭州时的遍体鳞伤还有持续很久的精神失常,和数日前的惨不忍睹——

真是受够了,如何能接受一蛊牵心?

他大概突然和燕南飞有了共鸣——

一愿郎君千岁,

二愿与君常康健,

三愿如同针引线,

往复常相连。

枫落

唐青枫睡在那里,迟迟没有把藏在齿根的那枚小小的药囊咬碎。

他很安详地闭着眼睛,去听齐落竹和李红渠接连在他耳边说着那些以往从来不会说的话,甚至也听到过唐竭的声音。

那个少年可能是偷偷回来的,话里全是深重的悔痛。

唐青玹一直是洒脱的,直到他变成唐竭,然后遇到冷霖风。

那日红装如火,跟着那神威的少年携手而去。

会否如当年的唐蓝一样?

齐落竹在旁安抚唐竭,“你无需这么自责。”

唐竭一哽咽,齐落竹已道:“他遗言已经留过。”

唐竭泪眼朦胧中只能听到这转述:“于风啸崖,大悲赋同葬。”

此时房里静悄悄的,唐青枫不知有没有人坐在床边,不敢贸然睁眼。

罢了,干脆一点——

他轻轻缓缓地吸了一口气,齿下开始用力,很快就可以咬破那个屏息闭脉一日的奇药,去另一条路上找寻新的刺激。

世上本无绝对的正邪,他好奇那个高如明月的女人,也好奇那个翻云覆雨的世界,终有一日他能燃起心火,像唐青玹和唐蓝那样,弃往投光。

忽有轻微的重量压上他胸口。

仿佛有什么正在遮挡他上方的光,最后真切地感受到轻细的鼻息游离在他脸上,让他突然就好奇——

那人缓缓吻在他唇上,轻如鸿毛一沾水面,那人温热的眼泪落至他侧脸,他本要紧咬的齿就被化开了力道。

那种温度好像是烫人的,淌至心底,突然撩起一片烈火滚滚袭来,逼得他陡然睁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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