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她纤指一抬,“这东西比大悲赋还折腾人。”

公子羽道:“所以你要我喝下去。”

明月心冷哼,“随你。”

公子羽道:“我知道你求它多年,夙愿常在心,已成执念了。”

“劳民伤财,损了多少人才换来这一碗,岂能浪费?”

他轻嗅药气,“的确很妙。”

“你若答应我一个小小的要求,我就把它喝了。”

他只在明月心眼前才有这种语气,三分挑逗七分真挚,神态很单纯。

明月心只在他面前才有这种女儿家的笑容,不自负,不骄矜,不惹人生厌,可爱灵动。

“这药是为了你自己,又不是为我。”

公子羽好像突然叹了口气,太轻太弱,像是幻听。

“那就不喝了。”

明月心道:“你先说,公子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能有什么要求的——”

公子羽缓缓开口。

窗外云淡风轻。

唐竭睡在冷霖风怀里泪痕还没干。

睡前最后一句是:

霖风,我这几日总梦见江熙来和梨子,徐海落日暖阳,最后成血。

尤离睡在刀客怀里,紧贴着,不留一点缝隙,手腕幽蓝微光依旧。

他总需要得到更多一点注意,乐于有人重视他。如今有人因他伤心难过,他也不在意了。他只要萧四无睡在这里,要这人督促他吃药,督促他吃饭,督促他练武,享受一切关爱。

他要的仅此而已,不会在乎哪个门派死了一个师兄。

只要这个怀抱容纳他,就可以安心入梦。

明月心听着公子羽徐徐讲完,困惑渐浓,然她不想追问,她只需要说自己同意——

或者不同意。

可她发现这不是个要求,而是个威胁。

凝重的沉默过去了,明月心舒指,从上方拿起了药碗,药汤已经凉透,药香尽散,唯有沉重的苦涩味道挥之不去。

就像人骨子里的性子,永远不会消失。

五指一松,瓷碗“啪”得一声摔得粉碎。

白瓷温润极了,制作工艺好得不得了,都是工匠心血浇筑,被人弃如敝履,支离破碎,看也不再看一眼。

公子羽又叹了口气,这回绝不是幻听,他自己听见了,明月心也听见了。

他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起身解衣。

波澜不惊。

“睡罢。”

灼魂

珠帘外,雨打芭蕉,杂乱无章。

地上还留着一滩深褐,是昨夜碎掉的那碗药汤的残色。

她用了太久的时间和精力想要做到的事情已经在眼前了——

如果有人因你受了伤,比如他本来很漂亮,却因此毁了容;比如他原本有一副天籁般的好嗓子,却因此失了声。

比如他为此废了剑,

比如他为此白了头。

你本要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本要奉他为神,尊他为信仰,视他为世上最完美的存在,绝不容忍他受任何残污。

这种事一旦发生,就会是深插在心头的长针,无论如何也想拔去。

一如尤离曾经想过的徒劳。

明月心也一样。

她本该如愿了,却亲手将它碎了一地。

唐青枫的伤势毫无音讯,给整个巴蜀都染上重重哀色。

一骑轻尘,本在亲自护送为唐门定制兵器来蜀的齐落竹再无法流连沿途风景。

公子羽正烹着茶,茶香带甜,丝丝入息,盎然满室,阁楼在竹林茂密,给此间添了无数清凉。

雨声依旧。

尤离头一次进这间屋子,不想主动跟这男人说话,却还是得打断他悠然的动作,“公子何事?”

公子羽道:“坐。”

尤离并没坐下,“公子有事便吩咐罢。”

男人推过一盏茶给他,“最近你辛苦了。”

尤离道:“分内之事而已,公子已经服药了吗?”

公子羽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道:“喝茶罢。”

尤离道:“四公子还在屋里等我,公子有话快说,喝茶就不用了。”

公子羽道:“先前那个交易,作废。”

尤离皱一皱眉,“为什么?”

公子羽站起来,“你不需要知道。”

他一步一步地走过去,每一步都带出危险的意味,尤离顿觉不妙,下意识后退一步就看见白衣袖口起伏,立刻生生挨了他一掌

身体控制不住往后倒,后背砸在屏风上,疼得很生硬。

他皱着眉头艰难抬眼,不知这突然的发难是何意。

公子羽居高临下,“知道你做错过什么吗?”

尤离道:“那日话都已说开,你旧事重提,我多说无益。”

公子羽道:“她这个人,一向很自负,自负的人最讨厌被欺骗。”

尤离道:“若非你甩手什么也不管,她又何至于这样?”

他低头吐了口血,“怎么,夫妻吵架了?”

“要找我出气?”

公子羽蹲下去微笑,还是没有回答他。

“你猜,谁给了马芳玲那支凶器,谁拿了萧四无的刀去杀杜云松?”

尤离道:“你授意的?”

公子羽道:“也不全是。”

尤离刚动了动手臂就被他压制住,直接从他臂上取过袖鞘,抽刀而视。

“你很喜欢?”

他略一想,“也对,心仪之人送的东西,你自然很喜欢。”

尤离喘气沉重,“我拼尽全力也打不过你的,何必如此警惕。”

公子羽道:“萧四无本是可以再上一层楼的。”

“虽然他不堪大用,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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