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在原地,如梦初醒般地剧烈喘息。

抬眼窗外日光夺目——

尤离卧室的案上放着一个宽颈白瓷瓶,夕阳的暖光下仿佛要融化瓶身上浅浅明黄勾勒的缤纷梨花,可惜瓶中没有花,没有水,尤离从来没有用它装饰他的屋子,只用它来压住了一叠信纸。

都是血衣楼的来信,萧四无直接拿过最上面一封,简短的字里行间只说明着那个怀孕女人的情况。

诚然,尤离不喜欢那个女人,也不喜欢那个孩子,或许等孩子出生了,听见那第一声啼哭,看到那粉雕玉琢般的小孩子,他的态度会被改变,然而现在,大概是滔天的愧悔已经淹没了父爱的本性。

尤离失魂落魄地回来时看到萧四无坐在桌前,顿时心虚地侧了身,弱声道:“你今天不去练功?”

萧四无倒没看他,“都什么时辰了,你去哪儿了?”

尤离站在阴影里用余光瞥见外面的天色,只能掩饰道:“没注意时间,刚才…………就……”

萧四无从不纠缠他吞吞吐吐时的迟疑,手里拿着血衣楼的来信,“那女人身孕快三个月了,很让人期待啊……”

尤离顿时怔住,“期待什么?”

萧四无笑道:“你的孩子,那女人长得也娇艳,生下来会长得越来越像你,流着你的血,说不定会继承你那个颜色的眼睛,你不期待?”

尤离听了也丝毫没有温情的神色,萧四无已几步走过去,突然冷了语气,“其实你很想杀了那孩子是不是?”

尤离忙往门边退一步,“没有,虎毒不食子——”

萧四无语气更冷,“谁打了你?”

嘴角淡淡的淤青虽不显眼,然萧四无并不是瞎子。

尤离找不出合理的借口,颓然道:“你别管了。”

萧四无想不出苍梧城里有谁敢对他动手,且他丝毫不欲追究,然而怎么可能不管——

“谁——”

“我彻查你今天行踪自然会查出来,你自己说还是我去查?”

尤离只能道:“不关别人的事,又不是什么大伤——你是觉得你的东西被人动了所以生气?”

萧四无嘴角一挑,立刻就要出门,“是蓝铮。”

尤离一把拦住他,“好了!四公子别生气,是我把师兄惹着了——”

萧四无低头看他,“怎么惹的?”

尤离移开视线,“我……他问我这几天跑哪儿去了,我……我能怎么说?”

萧四无道:“我懂了,蓝护法是觉得我强占良家少年,又觉得你自甘堕落?”

抬手抚他发顶,戏谑道:“那我不是太亏了,每个人都这么以为,可是我还没得手,良堂主觉得呢?”

尤离闭目一瞬,决然凄惶,“那就随四公子尽兴。”

萧四无摇头,“别又这破罐子破摔的样子,我不去找他麻烦就是。公子和夫人快要走了,很快就眼不见心不烦。”

尤离手中一松,萧四无又道:“夫人让你晚饭后去一趟,你这样子恐怕不行,装病罢,我去一趟,多半是有事吩咐你,做好心理准备。”

尤离目送他走,十几张信纸散乱在案,絮絮叨叨,以为他多关心那个意外的生命,他连拆封都不想,却知自己有义务,安胎药的药方他已斟酌过,血衣楼里要什么有什么,想像一下尤奴儿是怎么把他生下来的,他就悲怒交杂五味杂陈,对叶知秋的怨恨在此时就又冒出来……

萧四无一脸轻松地回来,带来了明月心离开前给他的最后一个命令。

“蜃月楼无用,夫人定要枫香圣露,这事儿归你了——”

斟酌

夜寂无声,微烫的药水敷在嘴角的淤青,活血化瘀,整个手心都暖起来。

萧四无方沐浴更衣完,头发还有湿漉漉的水气,看样子是不打算走了。

月白色的纱帐柔若月光,尤离仿佛已习惯被揽过去,手腕上的湛蓝微微一滑,挂在臂上放光,萧四无盯着看罢,“这东西戴着如何?”

尤离道:“确是很好,四公子的东西当然很好。”

语毕便从旁取了殇言药瓶,萧四无顿时冷了眼神,“你就靠它活了是不是?”

尤离依依道:“若把江熙来治好,我可以考虑满足四公子的要求。”

萧四无道:“先生治得好,但如何开口求他——”

尤离眼睛一亮,“果真?”

萧四无道:“当然。”

尤离沉默半响,目光更忧虑,“可是我有什么能拿去求他的……”

萧四无道:“机会总会有的,急什么……”

尤离疑惑道:“可是四公子又何以这么大方?”

萧四无笑道:“你自己选的路,我不干涉。”

尤离僵硬地移开胳膊,“你又不回房去?”

萧四无闭着眼睛,轻佻悠然,“食髓知味,孤枕难眠。”

尤离冷声道:“我该去一趟云滇,四公子总要孤枕而眠的。”

萧四无冷笑,“在你眼里我这么蠢?蜃月楼的人去偷去抢,无功而返,你去抢就能抢来?夫人自然是要你动动别的心思,而非亲自去。”

尤离暗叹一口气,“四公子聪慧,属下不该自作聪明。”

萧四无睁了眼睛道:“谢良堂主夸奖。你晚饭没怎么吃,要不要宵夜?”

尤离转首对视,“四公子为什么这么照顾我呢?”

萧四无道:“因为你可怜。”

尤离反而有了怒气,“所以怜悯?”

萧四无道:“有些人看到可怜的人就想欺凌,我看到良堂主就想怜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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