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该说的一一倾吐出来。
他们花了很长的时间讨论人生、恋爱、命运,乍一看简直不像是两个男人的聊天,反而像是两个多愁善感的文艺女青年。
那个婚庆公司的依然停滞着,头几乎是自暴自弃地让他们先去搞定某个网游的文案,范建几乎是松了一口气,毕竟网游广告要骗的是小孩,而婚庆广告的受众都是历经世故火眼金睛的成年人。
中午的时候,邱明打电话过来,用一种颐指气使毫不客气的口吻让他陪江晚去宜家帮忙搬东西。
“你为什么不去?”范建没好气。
“我在外地啊。”
“哪儿?”
“大西北”
范建无奈扶额:“我和他去万一被别人误会怎么办?”
邱明嗤笑:“你以为谁都和你似的,看到两个男人走在路上还会误会?”
“那我误会你们了?”
邱明干咳一声:“总之,他今天没课,待会去你那儿接你,就这么说定了啊。”
哼哧哼哧地搬了一个移动书柜外带一个两用床,或许是良心发现,江晚请范建吃烤鱼。
“我说,你干脆给点钱让他们送货有什么不可以?”范建抱怨道。
江晚耸肩:“之前听老同学说,有人假装送快递的把一个老人和一个小孩杀了,从此我就不准备让快递外卖进门了。”
范建“啊”了一声,突然想到好像前几天在报纸上看到过类似的新闻,“是你们班那个当警察的同学?”
江晚点头:“恩,二班的齐宁,现在是重案组长了,上回同学聚会没去。”
“看哪种冰山脸也不像会是去同学聚会的吧?”范建夹了块莴苣放到嘴里,皱眉头,“有点老了。”
江晚却没搭话,招了招手:“诶,王怀晋。”
范建僵了下却没有回头,听到身后脚步声传来,最终在右边停下。
“嗯,挺巧的。”
“怎么,一个人啊?”江晚难得客气,“不如一道?反正我们也刚开始吃,范建,你也认得的。”
“好啊。”王怀晋犹豫了一下,在范建身旁坐下。
范建咬了咬牙,挤出一个假的不能再假的微笑:“唷,王主任好!”
王怀晋也笑了:“恩,好久不见。”
江晚勾勾嘴角,低头吃饭。
三人各怀心思地开吃,范建其实略有些惊讶,在他的观感里,医生大多考究又洁癖,一般不会吃烤鱼火锅之类辛辣也许还不卫生的东西,但王怀晋似乎接受良好。
“工作很忙么?”王怀晋打破了沉默。
范建最讨厌的就是王怀晋这点,永远用一种笃定的口气问话,而那种所谓的绅士和关心里面又总是渗透着点莫名的优越感,起码他自己是这么认为。
“你问谁?”江晚抬头,满脸无辜。
王怀晋耸肩:“气氛太安静,起个话题而已。或者你们不用顾忌我,继续谈你们方才的话题也好。”
“哦,我们刚刚说到齐宁,”江晚略带警告地看了范建一眼,“讲到最近的一个案子。”
快三十郎当还对过去那点破事纠缠不清,江晚你是不是太小瞧我了?范建在心里腹诽,配合地点头:“说到他们组最近办的一桩杀人案。”
“哦?怀孕的女尸那个?”王怀晋漫不经心道。
范建正好在夹一块鱼籽,手顿了顿,将鱼籽夹到王怀晋碗里:“别客气,尽管吃,今天江晚请客。”
王怀晋表情微妙地盯着碗里破碎的鱼籽,“谢谢。”
然后,他吃下去了。
江晚差点笑出声来,本来想恶心人却被反过来摆了一道,范建的表情要多纠结就有多纠结。
“不是,是新的,匪徒伪装成送快递的,将一个保姆和几个月的孩子杀了的事。”
王怀晋叹口气:“嗯,如今的犯罪率是挺高的,大家还是提高防范意识吧。对了,上次吃饭的时候听说你去相亲,进展怎样?”他微笑着看着范建,熟稔得像是失散多年的兄弟。
范建瞪了眼江晚,死要面子道:“见了几次,大家觉得不太合适。没关系,就当多认识一个朋友,挺好的。”
王怀晋连连点头,脸上充满同情理解,范建心头一阵邪火,反问道:“你呢?结婚没?”
王怀晋笑着摇摇头:“太忙。”
范建一下子来精神了:“你家里人不急么?社会压力舆论压力各种压力之下,你没去相亲么?”
江晚看了看手表:“我下午有课,我付了帐就先走了,你们慢吃。”
王怀晋站起来:“还是我来吧,你没吃多少。”
“算了,我答应范建的,你要请客下回再说吧。”江晚匆匆结了帐,转身便走,留下无比果决的背影。
“我怎么觉得……他不太想和我们一起吃饭的样子。”范建喃喃说。
王怀晋笑笑,坐到范建对面,范建注意到过了那么多年,王怀晋的服装风格竟然一成不变,白衬衫白大褂黑色西裤黑皮鞋……
“我父母亲离婚了,他们不太管我。”王怀晋给范建添上茶水,“除去父母,这个年代,也不会有别人多管闲事吧?”
范建抬头看他,半天没有说话,王怀晋对上他的视线,不闪不避。
“这样啊……”范建半天挤出一句话,“那你在医院主要是手术为主还是研究为主?”
王怀晋眸光闪了闪,很有礼貌地回答:“其实也带学生,但是主要是治疗为主,手术排的也是挺满的,每天能抽出来做研究的时间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