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县城叫丰峦县,占地不大,人口也只有十万不到,守城的侍卫再三确认了通关文书后便通知了县丞,只是太子吩咐他们此次出行一切从简,所有官员都不接待将他挡在了外面。
白日里太子同陆郎儿挤在一个轿子里是权宜之计,到了晚上休息时便不可能再和他同房。同行伺候的老太监也是知晓他们身份的那一位,提前去安排好了住所,陆郎儿被当作太子住在驿站最宽敞的那件,至于太子本人的出去他却并不知道。
按照白天太子的意思,恐怕这一晚后,他会自行行动,而让陆郎儿作为活靶子吸引那些暗处意图不轨人的注意力。但有一事叫他稍稍安慰的是:太子将隐武者都留下了!
陆郎儿独自靠在房间的床上,有些坐立不安。出了刚才事情后,四位隐武者便自觉为太子守房,现在在他门口的就是让他魂梦萦绕的唐武。
心间人就在外面,又无人打扰,陆郎儿却突然如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失了勇气。
从他们出事到现在已经过去近五个月了,五个月里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情。唐武当时究竟是如何逃出来的?又是如何到了青龙寺?有人救他吗?他......是否还记得自己?即便记得,他会不会记恨自己,毕竟是因为自己惹起的汝南王邪念而连累了他。
想到这些,他不由得缩手缩脚,最后索性躺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上全身。
脸上的面具时常会隐隐作痒,提醒着他自己的身份。汝南王交给他的半颗解药他已经吞下,到目前为止并没有毒发的现象。那小瓶毒药他一直贴身藏着,就在里衣特制的小口袋里。想必,汝南王现在也应该在目的地候着他们了。
他抱起头,觉得自己脑子就是一团浆糊。自从跟着那不知死活的靳少爷走了趟货后,人生就变得更加颠沛,这大半年里面经历了数次的死里逃生,仿佛用光了这一生的运气,也不知道是命运之神对他是太过眷恋还是太过苛责,抑或是和他开了个无法承受的玩笑。
或许......他泄气的想:不应该和唐武相认更好吧!原本他们认识就是孽缘,自己现在这幅样子如何同他解释一切?再退一步说,自己又是个男人,身份又是如此低微肮脏。而唐武今后终究还是会走一个正常男子走的道路:成家立业、娶妻生子。那时候,他又算得了什幺?
况且他能不能活下去还是个未知数,何必再给人家添堵?
想到这些,他热了一天的心逐渐冷了下去,而眼眶里却有热潮涌出,直到湿了枕巾。
陆郎儿不知道自己何时睡去的,只觉得迷迷糊糊间,突然有人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他猛然惊醒,唐武并不英俊的面孔近在迟尺,几乎贴在他的脸庞。
难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刚想出声,却因为嘴巴被对方捂住,只能发出呜呜声。唐武见他已醒,并不松开手,而是以极低声音说:“殿下,得罪了!别出声,咱们房顶有人!”
“!”陆郎儿大惊,睁大眼睛看着唐武。此时屋顶上果然穿出两声微弱的异动。
唐武斜眼朝上看了看又说:“殿下别怕,已经有兄弟上去料理,您耐心等待。”
陆郎儿瞪着眼睛点点头。唐武才将捂住他嘴巴的手放下。只等了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上头猛的传出砰砰的几声钝响以及刀剑相击时尖锐的刺鸣声,随后便是咚咚几下,一切又归于平静。
这几下响动让陆郎儿惊得心脏砰砰直跳,外面过道的灯也一下亮了起来,走廊上有不少人极速的跑出来,一时间,整个驿站变得闹哄哄的。
房门被敲响,贾总领急切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太子殿下,末将听到外面有动静,您没事吧?”
陆郎儿急忙道:“没事!有唐......空海师傅守着本王!”
贾总领顿了顿道:“有劳空海师傅,末将能进来吗?”
陆郎儿看看唐武道:“进来吧!”
贾总领带着几个侍卫进来,看得出他们起来的匆忙,身上的衣服扣的凌乱。贾总领环顾四周后把目光落在唐武身上道:“这次多亏大师了。”
唐武笑笑道:“总领大人别这幺说,得谢我的几个兄弟。”说着,外面又进来两个人,是和唐武一起的隐武者。他们先和陆郎儿行礼后说:“是个蒙面刺客,一见我二人并不恋战就跑了,净海在四周看看,我二人先回来禀报!”
现在陆郎儿所住的房间里满满当当塞了七八个人,宽敞的空间顿时变得拥挤。他也未曾遇到过如此阵仗,现在让他面对这些个武人发号施令,刚才说的几句话快到极限了。
闹了这幺大,太子去哪里了?陆郎儿心里嘀咕,可是再想,此刻太子肯定不会冒头,不然的话,两张一摸一样面孔出现在这里,叫人摸不着头脑不说,偷梁换柱的计谋也败露了。
不过,叫他应付这些人也是吃力,隐武者倒好,反正之前也没有会过面。贾总领做过禁军统领,见过太子数面,要是被他看出什幺可就不好了。当下他只好假装自己很累的模样说:“今天真是磨难诸多,大家也辛苦了,若是确定了周围再没有歹人,各位也回去休息,再过两个时辰大家又要上路了!”
陆郎儿的本意是要将这些人一一支走,好让他有机会去寻太子,只是不必他说,其实大家都累。白天赶路不说,半晚又被人偷袭一把,好不容易落脚后,还没睡两个时辰又被折腾起来,现在早就憋着哈欠不敢露出来。
唐武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