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太子府。
陆郎儿搓搓红通通的双手,哈了口白气,想缓解下被冻僵的关节。如今刚刚过了年节,算是开春,只是倒春寒厉害,一点暖意也没有,昨日又飘起了白毛大雪,接下来的几日肯定不好过。
算起来他进太子府竟然有一个月了!起初,他以为汝南王将他送进来又是寻了什幺送男宠的理由,谁知道竟然是叫他顶替一个临睡猝死的小太监身份!
太监!开什幺玩笑!陆郎儿知道时差点奔溃!谁都知道太监的裤裆里是少了玩意儿的,莫不是也要将他阉割掉?就在他打算咬舌自尽算了时,汝南王轻蔑的讥讽道:“放心!本王还舍不得割你,不过要是你自己被发现可就怪不得我!”
如此,陆郎儿算是又在鬼门关前过了一遭,提心吊胆的进了太子府。
他进来后才发现,太子府中选用的小太监都是样貌俊俏清秀的年轻男孩,看样子大多数不过都是十五六岁模样,像他这样过了十八的可算凤毛麟角。好在他样貌俊俏,气质也阴柔,混了一个月竟然没有露出破绽。但糟糕的是,至今他还是个做杂役的,连太子的正脸都没看见。
太子府在皇宫东边,是个独立的宫院,占地宽广,且不受宫里的管束。算上他这样的杂役,整个太子府大约养了近百人,都是照顾太子和太子妃起居的。
说起太子妃,也算是个神秘的女人,她的居室做太子宫西侧,并不和太子同房,距离也挺远,贴身伺候的都是她自己带来的侍女,外人也难见到她。
陆郎儿扫了大半个月的院子又洗了小半个月床单,每次能见到太子的机会,不过是他例行上朝下朝时候的匆匆背影。只知道是个个头不高,体型纤细的男子,且如汝南王所说,他的确偏爱颜色靓丽的衣裳。
其实如此的一个月,虽然过得清苦,可心理上倒是比伺候那些半老的色鬼强上许多,起码不用违心的说那些恭维的话。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陆郎儿却越来越害怕。
见不到太子,意味着完不成汝南王的任务。当然,即使见到太子,也不一定能获得信任。再者即便得到太子宠幸,他就真的能如汝南王说的一般,给他偷偷灌上一瓶毒药?
陆郎儿觉得汝南王一定是疯了,才把宝押在自己头上。
然而时间无情的流逝,远处的战事消息也是一天天的传来。
终于又过了二十天后,事情发生了转机。
捷报是一早传进宫的,太子宫也在同时得到了消息:郑飞扬大破敌军,斩杀对方一位将领后,鞑子人终于退兵了!
整个皇宫无一不雀跃,要知道几天前已经有胆小怕事的大臣建议皇帝:一旦郑飞扬战败,是不是该迁都,放弃现在的皇城退守富庶的江南以存实力。
这种提议竟然得到了不止一位朝臣的附和,就连老皇帝本人也是沉默了半响。好在今天郑飞扬终于退敌,大家都不用搬家了。
就在所有人都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时候,只有陆郎儿开始愁眉苦脸。
他混了快两个月,现在前方告捷,那幺就意味着他的好日子也到头了。大概是幸运之神这一次不打算眷顾他,莫说接近太子,就是连正脸也没有看过。只要那边一定班师的日子,太子就要去亲自迎接,那时候如果随行人员里没有他的话,那幺基本就是判了死罪了。
陆郎儿看看手里抓着的白床单,苦笑着想:要不太子一走,自己就去挑一根结实的白绫,然后找个没人地方自我了结算了!希望下辈子投胎时有个好命。
这时,外面一阵吵吵嚷嚷,紧接着管事的老太监慌慌张张的跑进洗衣房中,操着特有的尖细嗓音叫道:“别干了!别干了!都出去!出去后站成一排,不许说话!”
洗衣房里忙碌的众人一愣,互相看了看后便停下手里的活计,陆续排队朝外走。
陆郎儿也在其中,他搞不清这是发生了什幺事情,也只能随着众人一起出去。
饷媸且桓龃笤鹤樱平时都是晾衣服的地方。现在已经站满了人。陆郎儿偷偷看了眼,足足四五十号人,大概是将这太子府的低等小太监都集中齐在一起了。
他粗略扫过,发现一件奇特的事情:他们这些人当初也不知道是用什幺标准审核的,竟然在身高、体型上大相径庭。就连样貌上都是一水的秀气。陆郎儿不禁乍舌,这知道的是太子府里净过身的小太监,不知道的还当是什幺烟花柳巷的小倌聚集点。
也就是他胡思乱想时候,刚才说话的老太监又尖声叫道:“吵吵什幺,都闭嘴!五人一排站好了!把头低下,没有点到的不许抬头!”
众人闻如果┓┓】..言纷纷找地方站好,把头低垂在胸口,大气也不敢乱出。陆郎儿站在考后的位置里,他也不好张望,和大家一样低着头。
这时,他便听见那个老太监毕恭毕敬的说了声:“主子请!”
陆郎儿心里一惊,偷偷拿眼角余光瞄过去,竟看到院子里大槐树下的角落里走出来一个男人。那男人体型纤瘦,身着绛红色的绣团云暗纹官服,外头罩了件雪白的长褂,一眼望去很是显眼。
他脑子里记得汝南王对太子的描述,心中一惊,便赶紧把头低好,不敢随便乱看。
那男子在人群里来回穿梭,看了几圈后,才看似随意的在几个人肩头上点了点。被他点中的人离开队伍,被老太监领到一旁候命。
几圈之后,眼前的男子似乎是选完了,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