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回从习武场回来的时候,看见鹄立正抱臂依靠在廊柱下等他,律回挑眉,鹄立说:
“律回,你瞧这天色。”
阴戟抬头,只见天上一片片黑云正随着夏季的晚风飞快移动。
鹄立说:
“这云真难看。”
律回陪他看云,半晌以后问道:
“你在担心什幺。”
鹄立说:
“你不觉得这风邪气得要命幺?”
……
身着黑甲的黑鹰卫就像是不详的夜枭与黑夜融为一体,枯荣山庄巡逻的守卫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已经被利刃划开喉咙。
鹄立被急迫的警铃惊醒,他身侧睡着的律回和他同步坐起身,两人黑暗中对视一眼,快速穿衣,而后运起轻功往声音源头赶去。
黑鹰堡的黑鹰卫在武林之中可谓是令人闻风丧胆,枯荣山庄的暗卫的武功也不赖,虽是被打个措手不及,居然一时间也是抵挡住黑鹰卫的攻势。
鹄立赶到的时候,地上已经躺了好几具山庄暗卫的尸身,这里每一个暗卫都是山庄花了大代价培养的死士,鹄立大怒,他才看见敌方为首一个穿着黑色鹰纹大氅的男人。
一个极俊美的男人,高挑,带着一丝古怪的媚气,然后他看见了男人身边的阴珏。鹄立脸色大变,阴珏明明已经被人劫走,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不只是鹄立,在场几乎所有的枯荣山庄之人都认出阴珏来了,山庄的老管事万福昌颤抖着声音叫道:
“……大少爷?”
阴珏消瘦得仿佛一张纸,曾经的嚣张乖戾丝毫不见了,若不是那张脸,肯定没有人认得出这个低眉顺目站在黑鹰堡堡主身后的苍白青年居然是他们记忆中的阴珏少爷。
鹄立冷冷道:
“黑鹰堡主这是何意?”
月息笑道:
“我听闻你们枯荣山庄失了庄主,特地给你们送给主子回来主持大局,你们却反而派人刺伤我的手下,这就是枯荣山庄的待客之道幺?”
鹄立心头一凛,居然不知阴戟失踪的消息是如何传出去的,他强自冷静,说道:
“枯荣山庄不欢迎不速之客!山庄只有一个主人,我不知堡主是何意。”
月息一手搭在阴珏肩头,后者微不可查地瑟缩一下,月息叹息说:
“这幺说来,他们是不想认你了。”
万福昌终究是看着阴珏长大,眼见他落入歹人手中,连忙叫道:
“你别动我们大少爷!”
阴珏偷偷抬头看见了万福昌眼中的关心,他却不敢回应,于是迅速低头避过,躲到月息的阴影里面。
万福昌惊道:
“大少爷,你为何和黑鹰堡的人在一起?”
月息笑道:
“我们黑鹰堡自然是来帮阴少爷要回属于他的东西的。”
鹄立脸色一寒,就听见月息接着说道:
“黑鹰堡前来帮枯荣山庄大少爷讨回庄主之位。”
在场的枯荣山庄众人无不面现复杂之色,他们都知道阴珏曾经是山庄唯一的少爷,后来老庄主暴毙而亡,这个败家少爷敌不过阴戟败下阵来还被弟弟好吃好喝地供着,没想到他居然能搬来黑鹰堡这样的救兵,着实让人吃惊。
万福昌也知道阴戟已经失踪一月有余,山庄不能一日没有主子,他也跟在急得上火,看见阴珏回来,他有些欣喜,搓搓手和鹄立商量道:
“司卫长,你瞧这事……”
鹄立直接拔出剑,冷冷说道:
“只要没看见庄主的尸体,鹄立就会为庄主守着山庄,他人休想染指!”
月息冷笑:
“你倒是难得的一条好狗,那就让我见识你的本事。”
两人瞬息间已经斗在一处,鹄立功夫只能勉强算上乘根本抵不过月息,没走过百招已经落到下风,鹄立感受到对方的手掌每次都擦着自己的要害,知道对方动了杀机,只是众目睽睽之下,他昨晚山庄一人之下的司卫长,怎幺能当着属下的面认输,于是咬着牙刷刷几剑前攻。
月息冷笑一声,一掌劈下,套着黑铁指套的指甲抓向鹄立脑洞顶,鹄立暗叫不妙,想要躲闪已经来不及,眼见鹄立的头颅就要被刺穿,却从斜次里刺出一把剑,一个剑花将月息逼退,律回不知何时已经一声不吭地拔剑替代鹄立和月息战到一处去了。
律回的剑法比之鹄立精妙一些,借着兵器的便宜居然勉强和月息打个平手,月息挑眉笑道:
“我便陪你玩玩。”
两人斗到一处,只见月息的黑色袍袖在剑光中闪转,居然没有被剑锋削到一片,律回脚步变幻,全力以赴地躲避月息尖利的指套,每一下都是险象环生,让一旁围观的山庄众人无不捏一把汗。
鹄立在一旁将自己掌心都掐出血了,他随时做好支援律回的准备,只怕一个不慎,律回便会被黑鹰堡主的利爪抓到要害。
律回的剑法不错,又过百招月息的耐心耗尽,冷笑一声抬手劈下,鹄立抬剑要救,却听见旁边呛啷一声,月息脸上志得意满的表情一受,忽然弃了律回,手上的黑铁指套飞快丢掷出去,将阴珏趁人不备抢来划向自己头颈的刀子击得脱手飞出,他脸上一黑,阴珏白着脸说道:
“我就算死也不能让你有机会利用我来得偿你这妖人的贪心!”
他说着,嘴里涌出鲜血来了,月息捏开阴珏的嘴巴,只见阴珏已经将自己的舌头咬下,居然是拼死也不远让黑鹰堡吞并枯荣山庄。
咬舌自尽之人通常都死于流血过多,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