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不敢,古语云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可见您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了,才能如此脱颖而出,祖上传了十几代都比上您一口铁齿铜牙。”

陆青崖冷笑,手里头的书往穆燕青脑袋上飞过去,“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是这么用的?抄二十遍。”

穆燕青暴跳如雷,“不带你这么坑人的!”

陆青崖和颜悦色,“穆同学,当初定下用错一句名言就抄二十遍的规矩可不是我。”

穆燕青哑口无言,偃旗息鼓,用不甘的眼神告诉陆青崖,“山高水长,来日再战。”

陆青崖缓过神来,发现自己跟穆燕青一块的时候就变得特别幼稚,并且形式似乎很难逆转。

他扭了扭脖子,踢了踢穆燕青,“咱能成熟点么?”

穆燕青嫌弃地往旁边挪了半米,他惯和陆青崖唱反调,这会儿也是不假思索地回答:“不能。”回过神来又要和陆青崖贫,“哎,你什么意思啊?我多成熟啊,我身高一米八,裤裆里头也十八,我哪儿不成熟了?!”

陆青崖笑得气短,他一米八五的个儿站起来,又一次用绝对的身高差藐视了特别“一米八”穆燕青,而面上表情却是相当敬重:“嗯,没错,您哪儿都一米八!”

这句话于陆青崖只是随口而出的一句打趣话,于穆燕青却可以说是致命打击了。

他实在避讳有人和他讨论这个“一米八”。

穆燕青初升高二,年满17,过两个月就18,班里头的青少年们早几年都迫不及待地抽个儿了,一个个声音嘶哑,胡子拉碴,身材魁梧,充满了男子气概。唯独穆燕青,至今没发现丁点动静,豆芽似的小身板儿,风一吹就要倒似的,虽然他的内心有着星辰大海,有着诗和远方,可世人终究肤浅,没有一个人可以透过他单薄的身躯看到他强壮的内心。一米六不到的穆燕青坐在教室的第一排,人称“穆豆苗”。

穆燕青是个口是心非的主儿,他虽言语上对陆青崖多有怠慢讥讽之意,实则心中对其不免羡艳,尤其是对陆青崖一米八几的高个儿,充满了字面意义上的“高山仰止”。

他两手缩袖子里,蔫巴巴地瞥一眼陆青崖,“你高你了不起,擎天柱似的……”

这句话说得无精打采,陆青崖就晓得,这是自个儿戳了穆燕青的痛处了。

陆青崖不是什么好人,若这会儿不趁胜追击简直不符合他做人的一贯风格,只是穆燕青耷拉着脑袋的模样实在可怜,想了想隔了十几代的远亲好歹沾亲带故,也就嘴下留情了些许。

“年轻人,不要急,厚积薄发。”

穆燕青凑上去,举着本老厚的现代汉语字典挡住自己的脸,羞羞答答地问:“陆叔叔,您是如何长成如此仪表堂堂,英俊潇洒的模样的啊?”

陆青崖心想这不是遗传决定的么,可他转念又一想穆燕青他爸刚一米七的身高实在不忍打击。

“贤侄,这个……多读书啊,书籍不决定人生的长度,但是决定深度啊!人有了深度,气质方可显于形外。”

穆燕青把字典往他身上一砸,“我要个屁个深度,我就想要长度。”

后来穆燕青始料未及的是,他的长度倒是达标了,可惜并无施展之地,倒是“深度”上一直被陆青崖屡屡赞叹妙不可言。

陆青崖每周二四六去穆燕青家一次,顺路的时候还顺带去穆燕青的高中走一趟带他回家。

穆燕青背着陆青崖坐在晃晃悠悠的自行车后座上,头向后仰着靠着陆青崖的背,偶尔车轧到了小石子颠簸一下,他就报复性质地拿头狠狠地撞一下陆青崖,有两次用力过猛,陆青崖毫发未损,倒是穆燕青把自己的后脑勺磕疼了。

“陆青崖,你骑慢点儿行不?颠得**疼。”

陆青崖对此积怨已久,好心接他回家反倒要被抱怨,他刹了车,“你行你来。”

穆燕青噘着嘴从后座上跳下来,重新背了背荡到大腿的鲤鱼乡123,“我来就我来。”

穆燕青人矮,骑上车以后脚尖才堪堪点地,他甩了甩自己的板寸头,这是他认为的一个极其潇洒的动作,“上来!”

陆青崖也不推辞,长腿一跨,“走吧。”

穆燕青拿脚一蹬——啧,哪里不对……这个自行车座,挺膈人……

陆青崖早有所料,待后边戳着他的脊梁骨不给他留退路,“穆贤侄,男子汉大丈夫,是不是应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是!”

“是不是应该一言九鼎?”

“是……”

“是不是……”

“是你个几把,再废话老子往汽车那边撞!”

陆青崖就不戳他脊梁骨了,优哉游哉坐在后头,忽然发现这小孩儿**挺翘。

穆燕青家离学校不远,才几分钟就到了,可这一路骑的痛苦可真不低于红军万里长征。离家还有几米,穆燕青就赶紧跳了下来,揉了揉裤裆,看陆青崖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又支撑着站起来,可无奈两条腿还是迈不开,踩着小碎步跑进去,陆青崖还在后头补刀:“穆燕青,你捂着下边是不是大姨妈来了?”

穆燕青这会儿正苦不堪言,根本无暇搭理陆青崖,鲤鱼乡123也不放下就冲进了洗手间,不一会儿一手拉着裤子,一手抡起鲤鱼乡123就往陆青崖身上砸,“陆青崖你个贱人,jī_jī都被磨破皮了!”

陆青崖很想忍住不笑,因为他知道要是此刻笑了出来,他与穆燕青之间的“血海深仇”就要比太平洋更跟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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