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赢来荣省不是游玩的,而是有很多事要做。脱掉了军装并简单的乔装一番后,本已出门的男人却又折了回来,犹豫许久还是决定将原本安放在床上的小镜子戴在身上才重新离开。
他终究还是不放心把他的小镜子深更半夜独自留在陌生的地方。
零点一刻,天黑如墨,雨后的空气潮湿而微凉,街上除了夜总会外所有店都关门了,行人也几乎看不见一个。韩赢绕过街进入巷子,沿着曲折的长巷无声无息的走着,身上的深灰色长袍几乎和夜色融为一体。
脚下的软靴节奏加快,韩赢闪身又进了一条长巷,外观普普通通毫不起眼,只看起来似乎更窄一点。韩赢确定没人跟着,便沿着窄窄的小路默数步子,数到三十八的时候停了下来。
在岁月的侵蚀下,整个墙面都斑斑驳驳,韩赢停下的地方却有一块不一样的砖,只有细细端详才会发现它比其余的砖要平滑几分。
使力一按,轰隆一声轻响。
只见高高的墙面上突然伸出两小块石板,韩赢随即跳上一块石板,又一个纵跃借力使力的踩上另一块,动作既轻又敏捷,转眼翻过了高达四米多的高墙,整个人消失于巷子的另一面。
第16章 少帅的小镜子16
荣省这块无主的肥肉各方人马都想咬一口,而这里就是南军在荣省私立的据点。韩赢刚一落地就有人恭敬的上前,左边为首的那个拿着信低声道:“少帅,名单都在这里。”
韩赢将信扫了一眼,没有说话,只微微抬了下手,示意人跟过来。
几人随即静静的跟上,沿着后院左拐前往书房,然而最后面的那个大高个子有些沉不住气,一边走一边就憋不住想问:“少帅,我们这次……”
他跟在后面,没看到韩赢随着他的启口而皱起了眉,只知自己才说了几个字,就觉到一股凌厉的劲气冲门面直扑而来。
危险感瞬间让他寒毛倒竖,可那道劲气太近太快根本避之不及,直觉上又不敢反抗,下一秒便耳朵一麻,本能的伸手去摸,顿时半手黏腻。
脊背不由阵阵发冷,后知后觉的想到只消韩赢偏个两寸,他被划开的就是颈动脉了。这下连大气都不敢出,一路小心翼翼的和其余两人一起跟着韩赢进到书房。韩赢落座之后,才淡淡看了他一眼,“你调入行动组多久了?”
“属下之前是跟在江泰将军手下的,”见韩赢伸出手,高个汉子忙把刚才被韩赢扔来划破自己耳朵的那封信给送回去,继续答:“转到行动组快一年了……”
“既然快一年了,”韩赢把信在桌上展开,屈起指节轻叩桌面,“……怎么还连基本的规矩都没学会?”
这一声叩明明很细微,却让高个汉子一脸惶恐的跪了下去,还想要添句解释,却听韩赢直接道:“回去重学半年再回来。”
一句话就抹灭了他将近一年的辛苦历炼,他却忙恭敬而认真的点头称是,一声不敢再吭。开门时吹进了一阵风,桌上的信角随之翻卷而起,上面尽是折损的人员及疑似内奸的判断名单。
也无怪乎方才的高个汉子会急,内奸这种事放谁身上都是火烧眉毛的大事。这个据点摊在明面上的人本来足有二十,而近两次明明是绝对机密的行动,却接连折掉了五个。
这二十人身手了得,并在本地有良好的职业及社会声望做掩护,均是培养了数年的精英,少一个都是大损失。韩赢不再看名单,而是拿起手边的茶壶倒了杯茶,慢慢喝下去。他不说话,下面的人也都不敢说话,屋内的气氛渐渐凝结成一团浓稠的墨,直到待他喝完茶才开口:“不用费心思找内奸了,——只怕现在找也来不及了。就在这等着吧,他马上就会自动出现了。”
底下的两人都有些不懂,而韩赢才说完没多久,就听深夜向来宁静的巷子竟隐隐传来吵闹和喧嚣声。
声音越来越近,一直传到前院门口。韩赢微眯起眼,然后放下杯子,站起身往前院走。
这个据点建的很微妙,位置本就处于幽深的巷子,建时又用错位法做叠合,看着只有一层,实际上内里还藏着两层。韩赢动的时候,身前两人也忙跟着抬脚,暗处几个影子般的守卫们更随之变了点位。前院门外的喧闹还在继续:“开门!有江洋大盗逃窜到这一带,巡捕房要挨户搜查!!”
院门打开的下一刻便见一双军靴迫不及待的迈进来,正是曾被韩老爷子嗤笑为杂牌军的陈敦复,亲自带着一队巡查兵,二话不说便要往里冲。
这时一道声音随着风渐近,“陈将军,许久不见。”
没有凌厉,也没有煞气,有的只是不容置疑的魄力,从韩赢踏近的每一步清晰地传出来。陈敦复一顿,按在腰间的手猛然紧了紧,本就沉沉的脸色又阴了两分,随即抬起头循声望去,“韩少帅,”故意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皱起眉困惑的问:“您怎么会在这里?您大驾光临荣省,我竟毫不知情……”
“我只是来旅游观光的。爱人在家里待闷了,便提出来荣省逛逛,”说到爱人两字,韩赢的神色带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正巧又有位故人居于此地,言?*趸叮不小心忘了时间。;
“那可真不巧,”陈敦复很是为难的道:“我这里在追捕一名江洋大盗,手下的巡捕亲眼见着对方闪身进了这座院子,少不得要细细搜一搜。”
“江洋大道?我倒没瞧见,”韩赢问了句身边的人,“你们可曾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