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小熙父亲跟唐湘昔的关系该是极近的,像是他大哥唐湘芝。但或许……凡事无一定,他该换个角度,好好思考一下。
唐湘昔一向自诩上帝,说了要让苏砌恒红,那必然实施之。
这段期间苏砌恒除了上课及训练,亦安排了不少音乐节目与访谈,通告都是筛过的,收视好、主持人看似脱序实则照稿演出,给予艺人足够宣传魅力空间。
尽管事先录制,可以重来,不过苏砌恒仍不大习惯,抓耳挠腮,想不出话,就对台旁举他刊板的粉丝挥挥手,露微笑,主持人见状翻白眼:“现在是要竞选里长是不是?”
苏砌恒咍咍笑,这位女主持以口直白目出名,他从前看过节目,以为她就是那样子的,没想录制前对方特别进化妆间打招呼,礼貌道:“等会我可能会有一些不客气的言行,都是节目效果,别往心里去。”
说罢和苏砌恒握了个手,眨了个眼。“我女儿跟我都是你粉丝,等你发唱片、开演唱会,一定支持捧场。”
虽说不知真假,更不知其中是否包含唐湘昔的“操作”,可苏砌恒依旧暖了一下。
他对女性能抱持的最大感情悉数给了母亲与姊姊,对这位和苏祈梦年纪相差无几的主持人,不免多了份好感,心道往后她的节目不管看不看都要开着电视,给她添点收视率。
苏砌恒身为完全的演艺圈素人,单纯反应即便稍有冷场,可依旧搏得不少歌迷好感,尤其他时不时发出“唉啊~不知道这样行不行呢”之类的感叹,很贴近凡人,没自信得很可爱(?),女主持:“大家都在等你发片,估计何时,准备如何了?”
事前re过稿,公司已着手进行相关事项,甚至排了时程,刚敲定制作人,正待收歌。苏砌恒只要按稿子里的回答,表示敬请期待即可,然而那句准备如何?却令他心生迷惑,星球排成一条线,时机正好,可他真的……准备好了吗?
苏砌恒挠挠头:“我不知道。”
女主持一愣,瞟了导播一眼,很快抓回状态:“怎会不知道啊?你现在红得跟我妈最爱喝的大红袍一样……”一旁助理主持吐嘈:“大红袍是茶啦,不是红色的!”、“哎唷,随便啦,反正不都有个红……”
众人哄笑,女主持:“总之我压三个月内,嗳,你跟不跟?你咧?”她问助理主持,又问来宾,顺利带开话题。
节目非现场,后期录制出来,苏砌恒看了不得不叹真厉害,剪接师把他前言后语颠倒一番,也把女主持瞬间呆滞的反应剪了,最后变成:“我不知道。”、“怎会不知道啊?”搞笑之后接:“我眼前想做的就是尽力把每首歌唱好,不管那首歌属不属于我……唉啊~应该办得到吧?”──这是他前面回答其他问题时所说的。
节目出来,他得了冷场小天王之里长伯候选人封号。
粉丝们按赞之余顺道加添一句:“反正我们听你唱歌就好”、“现在虚伪的太多啦,就爱你单蠢……不是,单纯。”、“最爱你了!一辈子!”
今日要见制作人,苏砌恒一边等待一边滑手机看粉丝页,不由迷惘。爱……为何能如此轻易说出口呢?他很想问:你们的一辈子,有多长?
是否朝生夕死,一转眼,又爱了另一个?
他抚着萤幕,滋生叹息。从小姊姊说他太较真,被人骗了,分明不过无伤大雅一个玩笑,偏要上门讨个说法,拚命追问:“为什么要骗我呢?”对方不耐,回:“看你傻啊!”一般到这儿差不多,可他偏会继续追问:“我哪儿看起来傻……”
苏祈梦小时笑,大了却心疼弟弟这般纯直,分不明人世间真真假假。父亲一句“我没你这种儿子”,他就转身出了门,离家一年,久久不归。
长久下来,他亦明白自身缺陷:因为太容易当真,所以干脆放弃了相信,尽管这些言语在吐露当下,是真实的。
中二之际,丁满提醒他:“制作人来了。”
“哦。”苏砌恒连忙打起十二分精神。
唐湘昔要捧红他,规格自然不可能太差,制作人是业内颇具盛名的音乐教父,各种各样不同风格的男女艺人在他训练打造下,呈现最大个人特色。苏砌恒有好多首喜欢的歌均出自此人之手,对今日的会面难免忐忑,充满期待。
他问丁满:“我等下能不能要签名?”
丁满无力,他着实不想自己带的艺人老是像个圈外人。“随便你。”
苏砌恒找纸笔。
丁满点点点。
崔贺忱约莫近五十的年纪,没特意保养,戴着顶英伦帽,进来也不打招呼,自己拉了张椅子坐下。
一旁助理连忙奉茶水,崔贺忱抿了一口,也不客气,开门见山:“我不想做你。”
苏砌恒同丁满俱是一怔,尤其后者见惯场面,很快拾神,正要说话缓场,青年却阻止他。“没关系,我懂。”
崔贺忱挑眉。
苏砌恒:“那我还是能要签名吧?”
丁满 mp; 崔贺忱:“……”
崔贺忱签了个名给他,瞟瞟丁满,意为:这人没问题吧?
丁满睐天望地,干脆放弃治疗。
苏砌恒把签名妥善收好,被人当面否定,心里不受伤是假的,可他依旧平心静气,道:“您做的歌手未必唱功极佳,但……该怎说,总能让人听见他们心里的一些东西,像是理念,或是对人生的希望、信仰。”
而这些,他恰恰都没有。
他就像那些编排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