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的早操时间才出现的。大家动作一致地做着傻呵呵的广播体操,只有阮江明呆呆站在那里,时而摆手,时而踢腿,但是那动作显然和身边的囚犯们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整齐划一的队伍里,只有阮江明有气无力地做着和大家步调完全不同的早操。
可是即便如此,平日里连放个屁都要管的狱警却对他置若罔闻。
顾瑞一边一丝不苟地做着操,一边看着不远处的阮江明。阮江明的脸色白的不正常,运动中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眼神里也没有往常的那种神采奕奕的感觉。
他只是微微低着头,做着那些可笑的动作,裸露在外的指尖都微微泛着青白,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寒意。
做完早操因为这两天突降暴雨的关系,为了防止不必要的灾祸和意外发生,监狱决定让犯人们回房间自由活动,下午再进行教育。
正是难得的休息时间,犯人们由狱警送回牢房之后,各自做起了自己的事情。有的拿起图书馆借得过期杂志在看,有的小心翼翼的吃着省钱买下的食物,还有的干脆呼呼大睡起来。
监狱就是这样无聊的地方,生活物资的极度匮乏和一尘不变的生活步调,让人的的欲`望也渐渐消磨干净。
毕竟不是国外的监狱,没那么多暗潮汹涌的事情发生。
顾瑞看着呆呆站在自己面前的阮江明,“干什么?”
阮江明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这几天和我换一换床铺可以嘛?只要每天起来之前收拾好不会给长官发现的。”
顾瑞这才发现顾瑞的声音嘶哑的不正常,慢慢坐起身,“怎么,你生病了?”
阮江明笑笑,“算是吧。”下一秒,整个人却已经坐到床上来,“先给我躺一下。”随即就自顾自把顾瑞叠好的被子铺开钻了进去。
窗外的雨声吵得人心烦,雨滴“吧嗒吧嗒”砸在旧式玻璃窗上,风声呼呼地钻进来。
阮江明裹紧被子,“好冷……”那声音里满是哀怨。
顾瑞坐在床边,瞥了眼四周,发现同寝室的那些人依旧各管各的,索性也就放开了胆子。伸出手,覆在了阮江明的额头上,接触对方皮肤的一瞬间,顾瑞就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你发烧了。”
阮江明闭着眼打着哆嗦,“能不能给我倒杯水喝?”
顾瑞随即起身给阮江明倒了杯水递了过去。
阮江明睁开眼,皱着眉艰难地坐起身,接过顾瑞的杯子。那张漂亮的脸上满是疲惫和病态。
“要不然中午的时候和他们说一下,让你去医务室吧。”
阮江明轻轻摇了摇头,从被子底下伸出一只手来,被拽在手里的,是一盒阿司匹林。
顾瑞皱了皱眉,“你哪里来的药?”监狱里是严禁私自携带药物的,而去了医务室也是按照份数每天发放药物,不可能出现这样一整盒的阿司匹林,之前常去医务室复诊的顾瑞对此一清二楚。
阮江明没有回答顾瑞的话,低着头剥了一颗胶囊出来,塞进嘴里,喝了口水咽了下去。
吃完药的阮江明把杯子递给床边的顾瑞,可是对方却没有接。
阮江明看着面无表情的顾瑞,露出了一个虚弱的笑容,“别和小孩子似的。”
顾瑞夺过阮江明手里的杯子放在窗台上,然后迅速捏住了对方是右手。
“你干嘛?”阮江明表情不悦道。
顾瑞扯开对方的衣服领子,宽松的驼色粗线针织衫里,阮江明的锁骨上满是青青紫紫的痕迹。
“你……”原本就知道不是么?可是即便知道,当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还是充满了愤怒。
可是这愤怒又从何而来呢?
“干嘛一副死了爹娘的表情。”阮江明的声音像是被人扼住喉咙似的苦闷而难听。顾瑞看着对方唇上那些干裂的伤口,脑子里嗡地一下。
“为什么不告诉我?”
阮江明歪着脑袋,虽然和之前那种如沐春风般的感觉相去甚远,但是仍旧满是温柔,“告诉你有意义么?”下一秒,却突然把那张憔悴的脸凑到顾瑞面前,“还是说?你在心疼我?”
这样的表情,这样的笑容。
顾瑞往后退了一些,皱着眉道,“算了,你好好休息吧。
阮江明却一扫刚才的可怜表情,眼睛里突然染上了一丝兴奋表情,“果真还是在关心我吧?”
顾瑞冷冷道,“随你怎么想。”
阮江明维持着淡淡地微笑,“一定是在关心我,否则的话,怎么会不知死活来管我。”
顾瑞扭过头,不想多说,脱了鞋准备爬到上铺去躺一会儿。却听到阮江明又轻轻嘀咕了一句,“如果不是的话,和他们一样装傻不就好了。”
顾瑞爬上床,扫了眼寝室,所有人在视若无睹在嘲笑的,原来只是这件事。
夜里顾瑞做了个梦,睡在不习惯的别人的被子里,让人很容易醒醒睡睡。
梦里许承善年轻的脸庞模糊而冷淡,“顾瑞,我想念夜校。我不能就这样下去。”
……
“我不能就这样一辈子给别人端盘子开门领位!你听到没!”被狠狠拽着衣领的自己,竟无从反抗。
为了许承善背井离乡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愿意为他做任何事的自己,实在是让人厌恶。
“我要念书!你听到没有!不管你答不答应!我都要去!”
“可是钱……”顾瑞的声音轻得几不可闻。
“我不管,你给我再去找一份工作,不管怎样,我都不会放弃的。我不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