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见见她吧。”
“我和她不是。。。”
“我知道。”她侧了侧身说:“去见见你姐姐。”又理了理我的领子,唇角带着笑意说:“打扮精神点,别让她怪我没照顾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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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点了?”她在我怀里挪了挪,拉过我左手的手腕,撩开袖口看时间。
我又把她往怀里紧了紧,可是,不管多么不想放开她,时间却一刻不等人。她要回到她的世界里去了。
太晚了,又是反方向,我没让她再送我,只放我到大路边,我自己打车回去。
“打车能报销不?”下车前我还是故作轻松对她调侃的一笑。
她却是没有笑,看着我的眼睛说:“回去好好看看这些资料,好好想想。”
我一向怕她这样的眼神,低头看着手里的这几张纸,。。。曾经理想的天堂圣地。。。没有说话。
“去不去得了还不一定的。。。我这个半吊子,哪里竞争得过那些。。。”我自嘲的说出这么一句。因为,我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
她语气一下子又转凉起来:“去不去的了是能力问题,争不争取是态度问题。你自己看着办。”
我看着她已经转过去的侧脸,车顶灯没开,仪表盘映出的蓝色冷光显得格外的亮。
“。。。或许。。。留着这个梦。。。是好的。”不知怎的,我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
车内的空气似乎凝固了,但又不是那种冰冷的,只是一切都停在那里,大路上的车子也不多,间或一会有一辆从旁边驰过。
我们隔绝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
“我回去了,路上开车小心。”我不想等她下逐客令。
“石茗。”
“嗯?”我一只脚已踏在车下的水泥地面上,回头看她。
她黑黑的眸子里不知是冷静还是温情:“每个人都有梦,”停了一下,然后收回目光看着仪表盘说,“每个人都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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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有梦,每个人都会醒。这是一句自白?还是一句倾诉?亦或是一句明确目的划清界限的警告?告诉我她也有过做梦的年纪?可那已经是过去了。。。现在的她非常清醒。。。她可以和我保持这种关系。。。可以维持这种让两人又期待又折磨又享受的暧昧。。。但是,她非常清醒。
而我,尤在梦中。
。。。hk那两晚,有了解释,那个唐突的吻,不过是她隐藏极深的任性的一面偶尔的流露。。。那个书签。。。“最亮的那颗,那是‘玉衡星’。。。甚至不久前收到的,‘td。。。刚刚的那个余温尤在的怀中人。。。或者,就是给我听听她的过去?分享下她过去的时光?寻找些醒时梦里的时光?梦醒时分。年少时确实不能体会其意味,就是现在的我,此刻的我,怕也是没有办法完全的了解,所谓‘梦醒时分’那一刻的冷静与失落。。。或许只有到了她这样年纪,经历了只有通过岁月打磨方可留下的一些痕迹,才会真正的明白吧。
可,刚才怀里抱着的她,那隔着衣服的柔软身躯的感觉。。。那头发皮肤的触感。。。又是那么的真实。。。又如,那晚的,那个长久无声的哭泣,又无数次在明亮的白炽灯下,在下班独行的小路边,在暗夜里房间的天花板,与他们混杂在一起,笼罩着我的心。
这都是真的。但,因为是真的,才更可怕。因为,她可以在梦和醒之间游刃有余。而我,早已堕入其中而不自知。
又想起同游曾经故宫的那一幕幕,她闲闲转悠的身影,游走于深宫高墙下的一个个角落。。。那专注的目光,淡然又审视的看着乾隆爷老来添累,多此一举,心有余而力不足的‘倦勤斋’。。。那黑黑眸子里透出的沉静目光,曾经这样的审视过多少人间最精华之物。。。但是,就这样飘然而过,抽身而退。
难怪她可以高高在上,游刃有余的处理各种复杂事物,而我,尽管从小浸淫其中,有些技术关甚至胜过她,但,始终是个技术人员。因为,我太容易投入其中。不明白也做不到‘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的境界。转而又想到师傅。。。久远的亲人。。。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下场?
太容易投入其中了。不明白人生如戏,戏如人生。这幕布下的一场喧嚣,你是愿意做导演?还是愿意做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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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那种消瘦单薄的电线杆。但,此刻,坐在的士后座上,几乎是歪靠着右边的车门,浑身乏力头脑混乱又迟钝,似乎有些瑟瑟发抖,只看着沿路晃过的高楼广厦和昏昏霓虹。。。十指交握着的双手,仿佛一下子只剩得皮包骨。。。凉凉的。。。一直以来我的手一年四季都是暖的,可这会还只是刚入秋。。。为什么。。。
物随心动?
连一直以为唯一属于自己的,身躯,也竟随着另一个灵魂的忽冷忽热而飘动?
突然,我竟有些怀念和那位律师姐姐的过往。。。是死是活,给个痛快。。。又或许,这本就是个梦。。。可是谁又能确定,所谓现实的这一切,又是真呢。。。
的士师傅安静的开着车,只有车里的广播声,男主播和女主播在谈论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