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青,唐老师,喝茶。”安安端上来一个茶托盘。她今天特别兴奋。
“我很好奇呢,你……为什么要来这里做家庭教师呢?”坐下以后唐昕怡看着我。
“安安叫我来的。”我随口说。
“嗯?”唐昕怡很疑惑。
“安安对着大山的那一边喊:‘文青,你来啊,我给你快乐——’我听到了,就来了。”我笑意盈盈看着傻坐在床上的安安。
见到她们更疑惑的样子,我就说:“我是来寻找快乐的,安安把它给了我。”
“哦……”唐昕怡看着我的眼睛,欲言又止。
等她走后,安安说:“文青,你什么时候听到我叫你的啊?是半夜吗?我做了那么奇怪的梦啊?”
“就是啰!凌晨五点的时候,我还打算赖赖床的,结果被你吵醒了……”
“哈哈哈,你骗我!我哪有那么大声呀!”
“哈哈哈,反正我来了,来对了。你给我很多很多快乐。”我摸了摸她的脸。
“嗯,是来对了,你专门来给我快乐的。”安安明亮的眼睛带着水一般的温情。
这次以后,唐昕怡就经常来了,有时候还给我们带来一些她在学校种的菜,说是从外地引进的新品种,有时带来一些水果,有时带来一些她家里自制的腌菜。
相熟了以后,我知道了她的大致情况。她是附近一个镇上小学校长的女儿,受爸爸的影响从小立志要献身山区教育事业,初中毕业后到一个中级城市读完了中专,回来后先在她爸爸的小学教了几年,然后来到这个山区小学。这个非常善良的女孩,令我对她产生了由衷的敬意。
我们自然就成了朋友。有时侯,我们三个人就骑车到外面兜风,安安已经学会了骑单车,正骑在兴头上,巴不得一天到晚就骑着车到处逛。假日里我们会骑得很远,有一次还骑到了唐昕怡家里,享受她妈妈做的家常小菜。来到这里交到一个这样的朋友,真的很庆幸。
有一次我们外出的时候,唐昕怡刚换的新单车被偷了,结果就只好坐在我的后座上回学校。山路高低不平,颠簸得厉害,唐昕怡紧紧抱着我,那柔软的手臂和贴在我后背的身体让我莫名其妙地紧张了起来,结果骑得很小心很费力,花了大半小时才回到学校。
“你辛苦了。”下车以后唐昕怡说,眼神很特别,还微微红着脸。
我感觉到了那种特别,心里有点忐忑,我不想失去一个朋友。
此后我小心翼翼地跟她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竭力维系着我们的友谊。
有一天唐昕怡又提起了那个我一直回避的问题:“你的家在哪里?你有‘自己’的家吗?”
“很遥远呢,说了你也不知道呀。”我笑着。
“你……结婚了吗?”
“没。”
“哦。”她有抑制不住的喜悦。
“你……我……”她突然有点语无伦次,不知要怎么说。
“你啊,是我永远的好朋友,我呢,也是你的好朋友。”我避开她的目光,转身去倒茶。
唐昕怡没再说话,走的时候看了我好一会儿,眼里充满着幽怨。
那个周五下午放学以后,唐昕怡又来,她依然对我款款地笑,可是眼神充满惶惑和抑郁。
“唐老师,好!”我给她倒了一杯菊茶。
“为什么你就不愿意叫我昕怡呢?”她低头看着手中的杯子。
我无语。
“为什么?为什么拒绝我?”她抬起头,直视着我,我看到一些晶莹的东西在她眼里闪动。
我还是沉默。转过身对着小厅的大窗,外面有很明亮的夕阳,还有一片金黄的菊花。
突然我的背后贴过一个热乎乎的身体,唐昕怡紧紧地抱住了我。我听到了她啜泣的声音。
“昕怡……”我震动了一下。
她马上转到我的面前,抬眼逼视着我,那里有烈火在燃烧。我不觉猛然心跳,很久没这样面对一个女子了,我不觉伸手抱住她的腰。她马上抱紧我,热烈地吻着我的脖颈。
透过她的柔顺的长发,我看到了安安。她站在窗外,披着一身夕阳,背着光的脸静静的,她看着我,随后转身跑了。她看我的时间好像只有一秒,又好像长久至无穷。我松开了唐昕怡。
“对不起!”我推开了她,可能用力过猛,她打了个趔徂,向后退了几步。
“对不起,我不能。”我重复了一句,没想到自己的语调竟那么冰冷。
唐昕怡紧紧咬着嘴唇,使劲抹掉脸上的泪,转身拉过她的手提包,一声不吭地走了。我感觉到她双肩轻微的抖动。
我开始去找安安,但怎么都找不到。最后,回到我的书房。
安安正站在我的窗前,面朝向窗外背对着我。
“安安。”我叫了一声。
安安不动,也不说话。
“安安,你怎么了?”我过去拉她的手。
安安由着我拉着手,还是不动,不说话。
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沉默了好久,我才说:
“安安,你不了解大人之间的事。我……什么也没做。”我解释得笨拙又好笑。
安安依然不说话。
“安安,你觉得我很坏,是吗?”
“不是。”她终于开口了,鼻音很重。她转过身对着我,满脸都是泪。
“安安。”我伸手把她搂在怀里,她从来没有过这样伤心的神情。
安安伏在我肩上,身子在发抖。
“你不能喜欢她。”她说。
“我没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