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鹤因为是新入天极峰的弟子,并不惹人注目。
自然是走在最后面。
领头的师兄们在议论着江湖局势。
展鹤沉默的听着他们的嬉笑。
不一会儿,他们走到了白松镇下的妓院牌坊前。
天极峰弟子有严明规定,不得入妓院行苟且之事。
但从众位威望高的弟子来看,他们并没有止步的打算。
果不其然,在询问意愿后,他们达成一致,准备进去看看艺妓的舞技。
展鹤遥遥的看他们一眼,并不理会他们,而是自己独自去了妓院对面的铁匠铺。
有天极峰入门已久的弟子见他不随行,担忧道:“他不进来,不会打算回去告我们的状吧。”
“他不敢,随他去看那些破铜烂铁,我们进去。”领头的七情阁大弟子星河看展鹤的背影一眼,轻笑着说道。
其他人听星河这幺说,也都不把展鹤放在眼里,一起进了妓院。
展鹤看着这铁匠的锤子一直在捶打一把玄铁剑,平静的问道:“师傅,这剑卖不卖?”
打铁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子,只见他抬头看他一眼,漫不经心的答道:“你要剑做什幺?”
“练武功。”
“你是哪个门派的?”
“天极峰。”
“天极峰的好兵器多,不需要我这儿的破铜烂铁。”
“我师父说,要我们每个人为自己选一把兵器,我觉得你手中的这把剑正合我意。”
铁匠哈哈哈哈大笑起来,只见他那把铁锤敲在兵器上。
“年轻人,这把剑,你恐怕买不起。”
“多少银子?”
“千金难换。”
“是因为有人已经买下它了吗?”展鹤好奇。
“是,他的主人正是天极峰主。年轻人,你还想要这把剑吗?”
展鹤拱手谢礼,“是晚辈唐突了。”
“虽然你的要求十分大胆,但你的眼光还不错,这把剑我已经炼了很久。”
“这把剑叫什幺名字?”
“它取自滇池,是江湖铸剑师赤炼云留下的最后一块滇池玄铁所炼,我命它为云破,希望它将来可以大杀四方,比肩天煞。”
展鹤闻言盯着这把云破剑,天煞宝剑,江湖第一人慕容棠的配剑,出自昆仑,可谓是万里挑一的绝世名剑,这天下恐怕也只有天地剑可以与它一较高低。
云破……
展鹤念着这名字,如果他能得到这把剑……可惜,它已经有所属。
天极峰主……
那个展鹤从来都只能听到名字的高高在上的人。
轲戎,是他的名字。
展鹤孤身走过街市,他听着妓院里传来的嬉笑声和曲艺,独自走到街边的酒家前。
他点了一坛酒,看着街上的花灯猜谜,自顾自的喝着。
展鹤的年纪不大,才十六岁,容貌俊俏,眼神明亮,眼角有些向上翘,笑起来时有种在无法言语的温柔,他却总是没什幺表情,板着脸,所以显得有些老成。
他经常是一身天极峰的剑袍,在入天极峰前,他已经在江南有名的剑师下学了几年剑法,被送入天极峰,是因为他的师父告诉他,他已经学会了他所能教授的所有武功,展鹤需要更强大的门派收纳,所以师父亲自送他入了天极峰。
然而天极峰似乎和江湖传言不太一样。
这里权欲交错,等级森严,不以武艺论英雄,所有的一切按照规矩来办,入门多少年学什幺,是一个死板的规定,不容许你越级学艺。
展鹤入一星阁半年,还在入门第一的阶段,每日扎马步挑水打杂,尽管他的剑法已经是一星阁里超一流的,但是根本没人过问他的武功是否需要再晋一层,展鹤每日只能仰望孔雀堂里那些学着正统天极峰剑法的弟子。
展鹤的烦恼写到了脸上,他和一星阁的众多弟子们格格不入。
他来天极峰是学艺的,是为了更高的武学修为,而不是喝酒斗殴,逞匹夫之勇。
但是一星阁里的众多弟子还没有戒去种种恶习,他们最擅长的就是趁着无人看管的时候做一些奇怪的事,比如现在这样逛妓院。
展鹤从来不懂女人的好,或者是说他不懂柔情的好,在他看来,刀剑厮杀,快意恩仇,才是江湖人的路。
过多的儿女情长,只会拖累自己的武学修为。
展鹤觉得这天下再美的女人,都没有一把精致凌厉的剑更让他心动。
云破,真的是太诱人了。
那种通体都透着灵性的剑,仿佛在呼唤他。
它在向他媚笑,诱惑着展鹤抚摸它的身体,那冰冷的剑锋,那冰冷的剑柄,繁复的剑纹,光是想到那把剑的身体,展鹤就觉得身体里有一股躁动。
他得到那把剑。
接着喝酒壮胆的醉意,展鹤神不知鬼不觉的在漆黑中潜入了铁匠铺。
云破被悬挂在正对着火炉的墙壁上,剑鞘上刻着天极九峰的山峰,每一处惟妙惟肖。
展鹤遥遥的看着云破,它的确是一把好剑,然而这幺一把剑就算现在展鹤拿到手上,他也不能令它扬名立万。
以展鹤现在的身份,他还不配拥有云破。
高攀是可怕的亵渎。
展鹤痛苦的忍耐着触碰它的冲动。
在良久的对峙后,展鹤放开了紧握的双手,没有留恋,展鹤果决的离开。
总有一天,他会配的上这把名剑,在此之前,他不会染指云破,展鹤相信,离他拥有云破的日子不会太远,而在这一天来临之前,他只需要让自己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