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找林大人谈点事。”看林若夕缓缓点头后知趣地离开,奉天逸一时情急,拉住了他。
“奉大哥?”书生不自在地挣开他的束缚。
“最近。。。还好吗?”
林若夕的眼神晃了一下,勉强挤出点笑容地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他抬腿要走。
“等等!”奉天逸对着书生停驻的唯唯诺诺的背影,缓缓启口,“对不起。。。”
林若夕不自主颤了一下,自然清楚他指的是什么。微微侧头,想很潇洒地说没什么。但明明张开了嘴,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到底是他无法被原谅,还是自己终究没有资格去原谅他。。。就如同,林若夕此刻居然发现自己无法分辨,到底是在做戏还是当真在坦诚。。。
骤冷的氛围,让林机有些恼火。他重重拍了一下桌子,狠狠勒令林若夕回房。而后,郑重其事地对奉天逸道:“林府绝不是谈事的地方。”
奉天逸知道现在的自己在进行一场输不起的赌博,这场狂风暴雨般的游戏不论谁涉及其中都难以独善其身。所以他不想太多人知道,尤其是如此在意林机的林若夕。虽然明白林机话中暗指的意思与自己的想法不同,但他确实认为,以后和林机见面,决不能堂而皇之地在林府!
“我下次会约林大人在别处谈的。”奉天逸冷冷地回应他后,突然狐疑地补充了一句,“堂堂的尚书大人当真只能调动几千军将?”
林机知道奉天逸难以接受,但这确实是事实,有很多事情他不能真的告诉他,譬如他早在很多年前就失势了,还有便是他如何失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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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旧的木屋中,沐语枫轻敲着木桌思索了一会儿,一双丹凤眼含着的漆黑珠子妖娆一转,挑眉道:“我本想你舅舅——也就是傅贯可以为我们的计划做些什么,所以随便打听了一下,他还真是出了名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在二十年前,便是夫人还在皇室的时候,傅家在京城中的兵力就比现在傅家在城外西面的散兵和林机的部下加起来多好几番。”
“永易帝禁军中,剥走林机旧时的部下,余下的兵加上布康在边疆带来的十万大军以及仍旧驻守在边境司空管叶拥有的军队。”奉天逸打断沐语枫的话道,“他们与司空岚的兵力旗鼓相当,甚而有余。”
“怎么如此清算起来,你不是说你不想夺位的么?”沐语枫嘲讽地笑笑。
“要花十几年二十年的时间考功名、做大官、培养势力,掌控皇室的命脉。那种不能快意的报仇,根本不是我所想要的。是你在跟我计算如何敛兵。所以,我要告诉你,以你手中的那些信,我们所能做的和他们的差异!”奉天逸冷厉地提醒道。
“如果没有差异,你就可以成为真命天子!但是。。。林机的旧部可以带给你的,在我沐语枫的计算中也绝然不是一场玩笑。”男人笑了笑,“傅家现在所剩的都是一群口没遮拦的乌合之众,所以你的认祖归宗还是放弃对我们比较有利。现下,你必须先回江南,带着夫人留在我这儿的书信,去找杜悠。至于我,会探一下华王府,调查传说中除了吃喝嫖赌什么都不会的四王爷‘司空华’。”
“司空华?”奉天逸皱了皱眉头,“你查他做什么?他不是出了名的无能吗?”
沐语枫笑了笑,道:“当初皇位之争,司空华就一副事不关己样子。后来永易帝司空玄继位,除司空管叶外,还给自己仅剩的两个异母的弟弟——司空华和司空岚封王封地。”
“司空岚当时还小,没有将他遣出京城,等后来他羽翼丰满,想送他出京都难。”奉天逸接过话,道。
“但与司空岚情况完全不同,司空华嫌东晴西南面的‘广建封地’不够富庶有与野蛮的‘翡帧国’接壤,哭闹着要上吊,死活不去,非要留在京中。一时被传为笑柄。不过,他在京中的确无一兵一卒。连身边的侍卫,都是皇帝的人。而属于边疆地带的广建之地,如今由八王爷驻守,管制。”
“既然如此,你又在查他做什么?还是说,你找了这么多人,无一人举荐你,想把心思动到他头上了?”奉天逸说得十分直白,虽然没有特别的讽意,但语气中有些不屑。
沐语枫倒也不气,大抵是在涯月山庄与傅乘月的那段相处后,仿佛习惯性地对奉天逸有着额外的气量:“曾经我确实想找他举荐。因为永易帝在这一方面给了他一些特权。而且,‘竹风’中他也推荐过黄志立,虽然是无端地为司空岚做了嫁衣。”
“黄志立现下是司空岚的人。所以,你认为他的推荐不会再让皇帝有所信任?”
“这是一小部分原因。主要的是,我探听到,到处寻花问柳的司空华就在一年前将一个怀孕的妓女送到了广建封地。在半月前,我得到的消息是,那个女人生了一个儿子。”
“你在妓院有线人?”奉天逸皱眉道。
“你我现在是同坐一条船。我可以告诉你,七年前,我就在妓院放线。那里人多口杂,能听到近乎最全的消息。而司空华有个儿子消息一出,我的线人包括妓院其他为数不多知道的人,全都被毒死了。可见,这究竟是多么见不得人的事。”
“他如此fēng_liú,有个儿子又有多少值得封口?”
“他有,不稀奇;问题是司空岚没有,司空管叶没有,而皇帝也没有!”沐语枫挂着一副危险的笑容,“想来皇帝此生恐怕都不会有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