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容一敛,“我注定要辜负你的善意……”
他的身影如同一缕烟尘,渐渐淡在一片白茫茫的背景之中。
“抱歉……”
“阿鸿!”
一手抓空的感觉让白景行猛地清醒过来,耳畔的翠鸟鸣啼、人声嘈杂逐渐清晰起来。
“哎,你还在想他啊?”裴印挥退了送药的丫鬟,“你发烧了,喏,药喝了。”
白景行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发烧?没有啊?”
裴印翻了个白眼,“你烧傻了吧!你自己摸自己哪能感觉得到!”
一抹冰凉贴上额头,白景行眨了眨眼看还在原地的裴印。
裴印夸张地摇了摇头。
一个声音从头顶传来,“还没退烧,把药喝了。”
白景行抬起迷迷糊糊的头,“你谁啊。”
“……”
裴印抿了抿唇,“那啥,我先撤了,你俩慢慢聊。”
白景行呆呆地坐了一会儿,抓起被子蒙过头就要躺下去,一双结实的手却挡在他的背后。
“喝、药。”
白景行钻到被子里头,“不喝,苦。”
“先喝,喝完给你拿蜜饯。”
“蜜饯太甜了……”白景行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
“……”
一阵劲风袭来,包裹在身上的被子突然消失不见,明亮的光线撞了进来,白景行只觉得冰凉的东西贴着自己的双唇,一只强有力的手指死死扣着自己的下颚。
苦涩的药水毫无保留地涌进了口腔,刺激地舌尖几乎失去了知觉。
“早乖点配合不就得了。”
一颗蜜饯被塞进了嘴里,在苦涩而发麻的舌头上来回滚动,生出丝丝甜意。
“行了,睡吧。”
被子重新回到了身上,只是早已没了方才的暖意。
白景行狠狠瞪了那人一眼,大被蒙过头,面朝里侧睡去。
这一睡就是天昏地暗。
再次醒来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变得明亮起来。
苏远在床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白景行一抖,拱手道,“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毕竟小人还发着烧,脑子烧坏了……”
苏远不置可否,“你可知你错过了些好东西?”
白景行:“比如……?”
苏远一笑,“比如初二给裴印解毒的时候,从他身上逼出了整整一盆死虫子。”
白景行眨了眨眼。
苏远接着道,“比如那两具尸体里早就长满了虫子,都烂的发臭,汁水横流。”
白景行呵呵干笑两声,“你应该知道我不是很怕这种东西的。”
苏远欺身上前,“那我们之前说好的,留你一命到案子结束呢?”
白景行一怂,钻进了被子缩成一坨,只露出两个眼睛,“我还以为我们已经是战略好友了。”
“哦?”苏远悠然一笑。
白景行干笑着,“不是,姑爷爷,之前我不是赌输你一次么,到现在我欠你的赌债还没还呢,这怎么好意思死呢!”
“你不提我都忘了。”苏远笑着,“既然都这么说了,那就让你慢点死吧。”
白景行拍了拍乱跳的小心肝,谄媚地笑道,“不愧是苏大人,这个决策真是高明,高明啊!留我一命可有用了,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医术高超无人能及,有什么事你尽管找我就对了!”
苏远唇角一勾,“这可是你说的。”
“啊……?”
事后,白景行真的想抽自己好几个嘴巴子。
没事干夸什么海口,早晚得折死在自己这张破嘴上!
白景行看着面前怡红院的三字大招牌欲哭无泪。
徐娘被官府抓了之后半个字也不肯透露,却在余开鸿死的第二个晚上横死牢中,脖颈间一道致命伤口,干涸的血水浸染了半边牢房。
凶手手脚利落,半条线索也留不下,为这场还算圆满侦破的案件画上了一个不完整的句号。
苏远大手一挥,银子下去,在怡红院的废址上重新建了一座青楼,连名字也懒得改,还叫怡红院,而白景行这次,直接被捣鼓成少女给苏远转手卖给了怡红院。
对这件事,白景行只想说:
去他丫的!!!!
可是渐渐的,白景行发觉了其中诡异之处,这新开的怡红院不知是不是触了什么霉头,院里的姑娘一个月之间少了三个,谁也不知道她们跑到了哪里。
数不清多少次因为纠正不过来仪态而被老鸨罚扫院子的白景行怅然叹了口气,说是老鸨,也不过是苏远不知哪弄来的小姑娘,整天戴着徐娘样貌的□□,那架势学的分毫不差。
秋天过去了大半,院里堆满了枯黄的落叶,落脚松软,踩得枝叶噼啪作响。
白景行有一下没一下地扫着地,心思早就不知飞到了哪里去,半晌也没挪动一步。
扫着扫着,突然觉得一阵异样,扫帚似乎扫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
“啪嗒。”扫帚毫无征兆地落在了地上。
一颗人头咕噜噜地滚着,撞在扫帚柄上才险险停下,原地晃了几下,才勉强站住了脚。
因为痛苦而暴起几乎跳出眼眶的眼珠无声地盯着白景行,血色顺着满地的落叶,划过那颗人头滚过的轨迹。
如果,请我们的地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