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漆黑密布,没有月光,唯有几点星子给这漆夜增添几许惆怅。
房内,一盏烛亮着一团昏黄的光。
旒彮将绑剩下的绷带扔进药箱,“砰”一声,药箱盖子给他压上。
“回头给我药费。”旒彮精打细算,还像模像样提了支笔给写张纸条往前推了推。
何青两眼无神,机械似的拿过纸条,放手上揉阿揉阿揉,揉碎了,还在揉。
旒彮一把夺过何青手里的碎屑:“你脑子不正常了?从一开始就神经兮兮,我告诉你,别给我装病,我不看神经病的。”
何青又机械地转头,看看旒彮,再转回去,虽然机械,神经至少正常了:“我被赶了。”
“赶了?被谁赶了?”
“大庆皇帝。”
“哦。”旒彮应一声,又突然激动地坐到何青旁边:“你被赶了?什么时候的事?因为什么?”
“就今天,因为他玩腻了。”
旒彮蹙眉:“玩腻了?没听懂,难道是,你一直跟他……但他现在……而你……所以他……”接着,大拍桌子,“怪不得我之前跟你提将我举荐的事你一直推,还联想到那里去。好你个何青,你是不是把自己卖了?你说!你之前要是将我举荐了,凭你们的关系,现在就算你给赶了我也可以帮你说几句好话是不是。你活该。”言中之意:叫你不举荐我。
何青没心情理会这个,他将脑袋埋在双臂之间:“你出去,让我静一静。”
旒彮劝道:“其实这种事情没什么的,我告诉你,你这是误入岐途了,每个男人骨子都是喜欢女人的,哥哥今晚带你上街走走看看美女去,你很快就能走回正道了。”
说了半天见何青没反应,旒彮只得换个说法:“行了!看你这副样子,皇帝老子算什么,改天哥哥给你介绍个比他更好的,你说,你喜欢什么类型的,我那里都有。”说完,旒彮将他推了推,没反应。
“你倒是给点反应好不好!”
何青一颗脑袋从两臂间冒出来,还是那句:“你出去,带上门。”
“……”
京城的夜晚,即便不是特大节日,也是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旒彮坐在一个凉亭里,端着杯茶,喝上一口,放下:“你看,这么多少男少女,总有合你胃口的。”
何青蹲在石凳上,看着满街人来人往:“京城这么多人?”
“对啊。”旒彮放下茶杯,一把折扇打开,扇一扇的,翩翩然公子之风,“人杰地灵。”看了眼何青的坐姿,嫌弃地蹙眉,但思及何青刚失恋不久,还是不与他计较。
但何青的下一句话,足够让旒彮差点将刚喝进口的茶喷出来:“你说,我的样子这么像弃妇吗?我就这么像个断袖?”何青话里的意思说:哥哥我不是断袖,更不是弃妇。
旒彮斜眼而视,一双眼睛锋利地可以杀人:“也就是说,为了你,我这个凉亭白包了,这身衣服白买了,这把折扇的面可是请画师赵芬画的!”
何青从石凳上跳下来,耸耸肩:“陪兄弟出来解闷是应该,花费那么多分明是你想遇到个一桃半杏的,我没逼你。”
“什么?!我问你那么久,你怎么不吱一声的!”
“我心情不好,没心情理你。”
“不行,这钱你得至少分七成过去。喂,人那。”只见何青一跳两跳三跳,跳跳跳,跳进人堆里去了。
何青拿了旒彮的扇子,摇摇手让他回去自己床底下把他的存钱拿了去。
他扇子摇一摇的,要潇洒一个晚上。
摇着摇着,就看到一个首饰店门口站着两排人,何青敲着特眼熟,走近一看,里头原来是阿亚,旁边陪着一个男人,何青心想应该是韩邵晟,但仔细一看,不是!
阿亚拉着那个男人,取了支钗子:“王爷你看,这钗子好看么?”
“嗯,好看。”韩邵文在旁应合,勾着嘴角。
接着,阿亚将它戴起来,店里人拿了面铜镜给她照,阿亚看了看,又转到韩邵文面前:“王爷,好看么?”
“嗯,好看。”韩邵文继续应合。
“王爷女孩子戴着这种首饰,多添了几分美丽,男孩子就不能戴。你看看我们一路走过来,这里这么衣店,首饰店,金银店,都是给女孩子准备的。所以说,论美貌,男孩子都比女孩子差些。”
“是,公主说的有理。”韩邵文继续应合。
阿亚放下钗子,带着韩邵文走出首饰店:“而且你看,你们大庆的姑娘,从小学舞绘画弹琴绣花,身段才艺都比男孩子来的强。男孩子阿,都是干活的,身体硬邦邦的,女孩子天生就是阴柔美。”
“公主所言甚是。只是恕邵文冒昧,为何公主一直与邵文比较这姑娘与小伙子的差别?”
阿亚一双眼睛睁得老大:“当然要比!”她指指街上一对男女,“你看,那个姑娘长得虽然体格稍大,而她旁边的男子,怎么说,对于我们胡国男人来说虽然过于纤瘦但在大庆也不差,但男人么,总归喜欢的还是女子。”
见两人走出来,何青赶紧走远躲开。
没想到几天前对阿亚说的话,她还真信还当真了!
韩邵文为阿亚引路:“公主所言……恕邵文愚笨,邵文不解其意。”
“不理解?”阿亚一双眼睛又一次睁得老大,这阿亚一身大庆女子装扮倒也还是胡国的女子,说了老半天韩邵文不理解,她就有些忍不住了,“你怎么还不明白,我是说男的没女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