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国舅,多加封赏,静观其变。还有,请立刻把臣送回天牢去,最好是马上杀了臣。虽然国舅并不知道这些信落在臣手中了,但先帝在位时对他多有提防,臣又是追随先帝的,如果国舅知道皇上把臣带回来,说不定会起疑心。”
按着他手腕的手猛然抓紧。周元嘉怒道:“你——你就这样不愿意领我的情?”
余瑾淡然道:“臣只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罢了。”
周元嘉愤然甩下他的手,“好!不过我还有件事要问你,舅舅叛变是迟早的事,我想早些收拾了他。但是国舅的兵马驻守在京畿,京城之外全是他的地盘。京城中只有三万禁军,敌他是不够的,须得调动各地兵马进京内外夹攻才行。但眼下外敌环伺,如果把守边之军调回来,又怕他国趁虚而入——我很是为难,你有什么办法没有?”
“皇上说得极是。禁军是敌不过国舅的兵马的,调兵勤王更不行。”
周元嘉喝道:“你这意思,是朕就拿他没办法了?!”
“不。”余瑾的眼中射出了自信的光芒,“先帝驾崩之后,北伐兀术之事也就放下了。皇上可命国舅领兵接着出征兀术。”
周元嘉明白了他的意思,“你是说……借刀杀人?”
余瑾微笑着点点头。
心说,你的儿子,真像你。
☆、【拾】
再回到天牢时,余瑾没被带去之前那个又脏又冷的牢房,却被带到了另外一个地方。里头有桌有床,干净整齐,还暖和得很。要不是那里所有的窗户都只有一个很小的洞,余瑾简直要以为自己是被带到了客栈里。狱卒恭恭敬敬地捧上刚熬好的药汤,解释道:这是皇上吩咐他们安排的,还说不能让他在牢里受一丝委屈。
余瑾哭笑不得。什么叫“伴君如伴虎”?这就是了。不高兴的时候能把人往死里整,高兴的时候,那浩荡的“皇恩”也不是一般人消受得起的。
他喝了药汤,狱卒又说:“余大人,这外面日夜有人守候听命,如果有什么需要尽管叫人。”
余瑾头皮一麻。所谓的守候听命不过是个好听点的说法,周元嘉派了人在外面守着,其实也是为了监视他吧?
门“哐”地一声合上。余瑾胸中激荡,心潮难平。
思绪纷乱如麻。
他原以为周元嘉心里一定是恨他的,否则也不会这样折磨他。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周元嘉对他竟然还存了那样一份心思。
因为周博总提起周元嘉的时候总喜欢说“那孩子”的缘故,周元嘉在他的心目中一直都是个长不大小孩子。直到周元嘉强吻他的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的感觉大错特错。
周元嘉的每一句话每个动作每个表情都仿佛在告诉他:你,现在是我的了。
他不知道自己以后该怎样面对周元嘉。
想逃走吧,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又能逃得到哪里去?
何况他现在身陷牢笼,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就连自己了断亦是不可能。
就这样呆呆地想了半日,心想周元嘉大概是准备让他长住在这儿了。这样呆着不动也不是办法,他总得做些什么事情打发时间。他打定了主意,向外头喊道:“有人么?劳烦给我准备笔墨和一些纸。”
从前周博教他的那些东西他都记在了心里,现在是时候把它们写出来了。
才写了没几个字,狱卒便带了个人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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