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杀了好几个单身女人,但警方没有找到那么多尸体。他承认不止杀了一个,却绝口不提尸体在哪。报纸上说他把那些女人的尸体都肢解了,尸块扔在不同的地方,因此找不到的尸体无法给他定罪,而唯一一个受害者的尸体埋在他的院子里,也仅仅只有头骨。”
“你怎么能记得那么清楚?”弗恩冷静地问。如果所有人都在遗忘,比尔不可能是个例外。
“我也不知道。在你没问我之前,我压根不记得这件事,它和我的生活几乎没什么关联,只是偶尔看到的一则新闻而已。可真奇怪,我居然可以这么清晰地回忆起来。”比尔的语调中也充满疑惑,“可是如果你要问我一些和自己有关的事,比如我在哪见过你,那就像眼前有团迷雾似的。”
主宰偷走了对每个人来说最重要的记忆,却留下一些无关紧要的信息。比尔或许是对的,弗恩心想,他提到了关键所在。只有对自己来说重要的事情才会日渐被遗忘。现在他非常确定星期三杀手的案件是他在外面世界里极其紧要的一件事。
“既然警方只找到一具尸体,那么即使他本人承认,连环杀人案也不能成立。他是个体面又富有的人,请得起好律师,按理说不会被判极刑。”
“他惹恼了陪审团和法官。”比尔说,“依我看就是那么回事,你是警察,应该比我更明白这里面的事情。据说他囚禁了一个不满十岁的男孩,警察闯进他的家时,发现他把那个男孩赤身luǒ_tǐ地绑在床上,而院子里埋着的头骨正是这个男孩的母亲。陪审团半数以上认为他极其残忍,少数几个觉得他罪不至死,不过谁知道呢,反正一旦案子里有个赤条条的小孩,整件事就都变了。”
“他被判了死刑。”弗恩喃喃自语,“他死了吗?”
“不知道,报纸上没写。”比尔问,“你为什么要打听这个?”
“为了离开这里。”
“一条变态杀手被判死刑的消息可以帮助你离开小镇?”比尔笑起来,他在这里太孤僻了,没什么事能让他开怀而笑,但这件事听起来真有点可笑,让他怀疑门外的人是不是精神错乱了。
“也许你不信,但没关系,很快你就会明白。”弗恩站起来说,“我不得不感谢你,让我想通了一些事,如果小镇不存在了,你还可以来警局找我。我会为你想想办法摆脱流浪生活。”
“指望我感谢你吗?”
“不,但是你觉得外面的那个我比较像正义化身,我想或许那应该是我的榜样。”
比尔安静了片刻,弗恩正要回去,忽然听到他说:“你不但邪恶,而且狡猾,你可以让人恨你,但只要你愿意又随时可以消除恨意。你对别人的控制简直随心所欲。”
“我就把这番话当做赞赏。”弗恩对他说,“明天早上我会来给你送些吃的,但是我还得想想怎么让你吃东西才最安全,除非你保证绝不使用能力。”
“我只要保证就够了?”比尔意外地问,“向谁保证?”
这个世界和外面世界的神都不太牢靠,而且一个没有任何惩罚机制的保证又能起到什么作用,他大可以信口发誓立刻反悔,没人能拿他怎么样。
“是的,你只要保证就够了,向我保证。”
“你会相信我吗?”
“那是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