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恩直起腰,关于厄运这个词的联想不断闯进脑海,他发现路克斯才是这个小镇最让他感兴趣的人。
到底什么样的厄运才会让所有人都对他避之不及,连“邪恶轴心”的凯勒也很少去招惹他。
弗恩心想,至少现在自己还安然无恙,今晚路克斯来见他,他可以找机会问个明白。
白天的枫树镇是个令人心旷神怡的乐园,弗恩在傍晚时分走进一家小餐馆,靠墙的角落里竟然有台老式点唱机,店内装饰和所有摆设都足以满足那些认真、古板而怀旧的客人。他坐在靠窗的座位上点了一份土豆蒜汁烤鸡肉,看起来非常诱人,还赠送浓汤和一份薄片糕点。
之后他回到住所,洗澡休息,接着读乔伊·巴伦克的手稿打发时间。大约半夜11点时,路克斯敲开了他的窗户。
路克斯是从墙边的树干爬上来的,大概为了避开大门对面的窗户,没准就会有人看到他。
弗恩让他进来,他拍了拍头发上的树叶,身上仍旧穿着那件灰蒙蒙的工作服。
“我来晚了吗?”
“没有。”弗恩说,“我们没有约定几点。”
路克斯转身把窗户关上,拉上窗帘,并且要求弗恩把其他窗户的窗帘也拉上。接着他来到卧室,打开床头柜上的一盏台灯,对弗恩说:“好了,今晚我们可以这么聊很久。”
“情调不错。”弗恩说,“聊天之前,我得先问一个问题。”
“什么?”
“尽管我们相处的时间不长,见面的时机又总是不太对劲,但我们之间算不算有那么一点友情?”弗恩问,“我们算不算得上是朋友?”
路克斯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不。”他的声音冷漠而平淡,“我们当然不是朋友,你要忘掉这个蠢念头,我们只是互相利用对方,好从这个鬼地方离开而已。”
“你为什么要回避朋友这个词,难道它有什么特别之处?”弗恩盯着他的眼睛,“他们为什么怕你?你的能力究竟是什么?”
这一回路克斯沉默的时间更长了。
“如果我告诉你,你也会怕我。”
“有可能。”弗恩说,“但也没准,我见过很多可怕的人,为什么不试试呢?”
“那不一样。”
“路克斯,你给我一种很亲切的感觉,这可能会影响我对你的判断,但我相信你是个好人,不管你的能力有多可怕,我们也可以成为同伴和朋友。不如我们互相说说自己的事,然后再来做决定。我希望我的盟友是个愿意把秘密告诉我的人,这样我才能放心在他身上有所寄托。”
路克斯无奈地看着他,似乎内心万分纠结,但他终于还是说出了口:“你知道的,因为我是使者。”
使者的能力近乎于主宰。
“哦。”弗恩平静地说。
“你不害怕吗?”
“为什么害怕?”
“用警方常用的说法,我是个危险分子。”
“你可以飞吗?”弗恩好奇地问。
路克斯看他的目光变得十分复杂:“可以。”
“真的?”
“真的。”
“瞬间移动呢?”
“也可以。”
“时间停止?”
“当然。”路克斯说,“使者无所不能。”
“那你为什么不想办法离开小镇。”
“只有这件事不可能,主宰赋予的所有能力都只在这里生效,离开小镇是主宰的禁忌。”
除此之外他几乎是这个小镇的真神。
“所以他们才都怕你。”
“不完全是这个原因。”
不完全是,弗恩的疑问还很多。如果一个人无所不能,确实会有很多人对他心生畏惧,但同样也会有很多崇拜者、同伴和追随者。人们很容易建立起阵营互相对抗,即使在力量悬殊之下仍不乏勇者和敢死队员。
“是我拒绝他们靠近,按理说我也应该让你离得远一点才安全。可是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有正义感和使命感,你不会妥协。很多人在这里时间越长越容易忘掉过去,变得软弱无力不愿反抗,而你却刚好相反,早晚有一天你会和守卫们冲突得两败俱伤。我不希望那是你的结局。”
“这么说你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厄运是真的?我会发生什么倒霉事?”
“你会受伤,会死。”
弗恩没有吃惊,他已经做好准备倾听更坏的消息。
“只要我使用使者的能力,我身边的人就会代替我付出代价。听起来是不是很棒,我可以随心所欲地使用超乎寻常的力量,自己却置身事外毫发无伤。”
“是在你身边的人,还是和你有关系的人?”
“无所谓,你要知道,任何出现在你周围的人,和你擦肩而过的人,向你投来无心一瞥的人都自然会成为你人际关系的一部分。”
弗恩忽然明白了凯勒说过的那句话——可是你能做什么?你什么都做不了。小心点,不要让我发现你的队伍变长了。
“你是说所有人都在一个队列。”弗恩说,“关系越亲密,越早成为能力的代价。”
想通了这件事之后,他觉得路克斯非常可怜。路克斯给人的第一印象是个随便、冷淡又拒人千里的家伙,可在这伪装的表象之下却温柔得让人难以置信。弗恩几乎可以肯定这一生他都不会再使用任何能力,以免伤害到无辜,但周围的人仍然怕他,认为他是个疯子,是个随时随地会取走他们性命的死神。
路克斯不断给他告诫,让他保持距离,同时又想帮助他,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