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青石……一直在这里帮我就好了。”
龙青石也学着熠凉的样子仰天深吸一口气,爽朗地问道:“为什麽不可以呢?等我回去见过爹娘再回来。”
熠凉觉得自己好想欢呼,“把你爹娘都接过来不就行了。”
“你想整死他们啊?他们都一把年纪了,路上怎麽吃得消呢!”
熠凉正想说下去,不知打哪儿飘来一个煞风景的声音叫了一声“皇上”。熠凉循声一望,讪笑道:“爱妃有事?”
这个“爱妃”龙青石认得,就是上回在城楼上扇他巴掌的那个,只见她向熠凉施个万福之後便说开了:“听说穆彦病入膏肓,臣妾恳请皇上准许回娘家探望。”想必她就是穆彦的姐姐了。
熠凉哼笑,“朕当是什麽呢!准了。”
穆贵妃又施一礼,笑吟吟地谢皇上便走出下一道拱门。
“嗳,你等等──”熠凉叫住她,示意让龙青石跟上自己就追上前:“穆彦是朕的得力助手,朕也要去看望他,不如一起去吧?”
穆妃受宠若惊地结巴了:“哦……好……穆彦能侍奉皇上这样贤德的君子真是几辈子也修不来的福气。”熠凉随便发出一点鼻音算作回话,一路上什麽话都没说。
穆彦家的老头子因为年轻时立过战功,现在年纪稍大了点,封了爵位之後住得离皇宫挺近,大概比东龑侯府远不了多少。不过夷王府和东龑侯府都坐落於以皇宫为主轴的与穆府相反的方向,拜望过他们穆家父子之後,熠凉还可以当作散步,把龙青石领到他新的居所,可以说相当便利。而太子府和次子酋炀的悠王府,还有三男可道的承王府都在皇宫外围的街市,熠凉如果不把他们的居所分散开来,就和都住在宫里没有什麽两样。
穆府的管家点头哈腰地接引这三位贵宾的降临,伽灵公便作着揖姗姗地迎出来了。熠凉说明来意,穆昕便领他到穆彦的卧房。之所以没多客套请他们先喝茶寒暄是因为他很了解熠凉这方面的习惯,他若是有目的地来访,那只要依着他的安排去做。若是没有目的而来访,那才要像模像样地操办。
开门之前穆昕就朝里头吆喝一声:“彦儿啊,皇恩浩荡,圣上亲自来看你来了。”然後屋子里传出些许声响。熠凉皱了皱眉,推门的同时就喝道:“给朕躺下!”眼前的病人果然如己所料那样直起了一半身子。他是无论病得多重也要向熠凉行礼的。熠凉猜得到他的一板一眼。穆彦也很倔强,有时倔得盲从成规,比龙青石还执拗。经历不同的人们在各自执着的对象上面有着迥异的差别,单用同样一个“倔强”来评价不同的人,滋味各有千秋。
穆彦房里的摆设还和熠凉上回来时一样,熠凉已经有很久没有上这儿来了,大概快有两年了吧……这两年里就算会到穆府,也只在前堂逗留一会儿就回去了。穆彦是难得会厌倦的人,甘心忠於一种基调的房间。他没有什麽爱好,在华丽的宫城中,他是那麽无趣。其实前两年他也有喜欢做的事情,但是力不从心,他只有选择淡漠。熠凉有过和他深交的想法,让熠凉尴尬的是,他把熠凉奉得那麽高高在上,不可接近,却没有察觉到那个拒人於千里之外的人其实是他自己。熠凉也就回到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用他不可一世的姿态来“报答”和完成穆彦的“心愿”。
熠凉向穆昕询问了一些关於穆彦身体状况的问题,穆昕一一作答。说是心病一时半会好不了,正琢磨着给他找个门当户对的姑娘冲冲喜。
熠凉狡黠地笑道:“穆爱卿真相信这种冲喜的说法吗?你要是这麽做,朕绝对不会原谅你的──因为穆彦有了新娘就不会把心思都放在朕的身上了,这对朕是多大一种损失啊!朕那里还有一支成型的人参,本来是献给母後的,你就拿了去吧。”
伽灵公谄笑着推辞道:“皇上的圣恩彦儿心领了,不过彦儿实在是受不起呀,从前一喝参汤就呕血……”
你这臭老头,我送给穆彦的东西你罗嗦个屁,竟敢在朕的面前耍无赖还挑三拣四的。熠凉心里暗骂着,嘴上却仍飘着笑说:“彦儿喝不了参汤,伽灵公拿去一样的补。”
穆昕拜个礼笑道:“谢主隆恩。”
龙青石这会儿憋闷得慌,又看见那讨厌的老头子,想早点离开,就对穆彦说:“穆彦你快点好起来吧!熠凉要在我府里宴客呢!你再不好起来就看不到了。”
熠凉要设宴,什麽时候都可以,为什麽会看不到呢?刚服过一剂安神汤,心里比刚到家那会儿舒坦点了的穆彦感到有些疑惑。想想熠凉对自己的病那麽关心,不撑下来就太对不起他的一番好意。他问龙青石方才那话怎麽一回事,龙青石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因为明天一早熠凉就要带领大家去郊外帮助农民插秧啊!”听着口讯,熠凉不是在逼他今天就康复如初吗?怎麽会有这种事?穆彦第一次想用“霸道”这个词语来形容熠凉。明天一早就要出发?那达官们的颜面何在?穆彦这会儿心不疼,头倒疼起来了。
第六章 此消彼长
车队迎着朝阳娴熟地前行,最前面骑在马上的是穆彦,被他夹在身前同一匹马身上的龙青石似乎挺乐意和他坐在一起,这样就能更高效地完成使命。熠凉很怕他一个人骑马会有闪失,因为不是在练马场,出起乱子比较讨人厌,把他们两个安排在一起就天衣无缝了。虽然穆彦对龙青石仍然翻着白眼,纯粹执行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