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赛虎大手一挥。将他拍到一边:“老子不在这里能在哪儿?这是老子家!”说完,闭了眼睛继续呼噜去了。可没想到,刚刚睡得有点迷糊,又被那个书生抓了衣襟;“那……那那那那……那我……我怎么会在这里的?!”
张赛虎被他烦得够呛,忍无可忍地一骨碌直起身来,瞪大了眼睛冲他
低吼:“你个家伙烦不烦啊?再罗嗦,老子把你扔出去!睡觉!”
“哦……哦哦……”被对方的气势所吓倒,李德元被吼得愣住了。呆了半晌,才缓缓放开了揪著对方衣襟的手,然后眼睁睁的著张赛虎倒头就睡,不一会儿就又呼噜起来。
李得元瞪着这副光景又怔了好半天,脑子望一片酱糊,怎么也想不明白如今的处境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只记得昨天在茶店里遇见那档子倒楣事,自己也被牵扯进去。好不容易拣了一条命回来,最后,他蹲在地上拾书页,看见了这个像熊一样的野蛮家伙……
哦!对了!脖子!他记得自己受伤了,见了血就晕了过去。想到这里,李德元伸手摸了摸脖子,却意外地发现竟然缠了纱布,已经被包扎好了。咦?他心中生疑:难……难不成是这个凶神恶煞的家伙给他包扎的?
这个结论著实让李德元惊讶。他偏过了头去,怎么看那个张赛虎也不像是那么好的人啊!那家伙虽是一介捕快;却满口污言秽语,而且仗着身材壮点、会些拳脚功夫,就横行霸道,蛮不讲理。这样一个粗蛮的家伙,怎么会好心到帮他包扎伤口?
就在李德元望着张赛虎时脸发愣,研究那浓眉怎么显那么蛮横那么像土匪的时候,那家伙突然又翻了个身,猿臂随著他翻身的动作,“啪”地砸倒了李德元的肚子上,疼得他“呜”地闷哼—声,躺回床上挂着去了。没等他来得及抗议那张赛虎又将脚踹了过来,睡成一个“大”字型。
“呜——”痛呼低低地噎在喉咙里。李德元只觉得自己的腿脚被对方压住动弹不得。胸口又给压了一只沉得要死的胳膊,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同样是男人,这个家伙怎么就重得像头熊呢?
如此抱怨著,耳边又传来那家伙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感受到温暖的气息喷在自己的侧脸上,李德元在心中暗暗叫苦,睡又睡不著,动又动不了他只能呆呆地望著天花板,无聊地开始默默背起书来。—直从《诗经》到了《楚辞》,天才渐惭亮起来。
“呵——”张赛虎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伸了懒腰睁开眼睛,“哈?!”面前的景致让他不禁惊了一吓:只见那个李德元正用那一对熊猫眼,以无比哀怨之眼神望著他:“你要负责。”
“啥?!”张赛虎张大了嘴巴,发出无意义的声音。饶他是一介捕快,办过的案子没有百儿也有八十,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可听到这句话时,还是让他傻了眼。
“我说,”见他不明白,李德元吞了吞口水,再度哀恕道,“你要负责。”
“负你个头!”张赛虎跳将起来。一把揪了他的衣领,将他拉近眼前,龇牙咧嘴道,“不就是睡了一晚么?!大男人像个娘们一样,你恶心不恶心?”
“啊?!”这次轮到李德元傻了眼了。愣了半晌,他终于明白过来对方话里的意思,登时刷地红了脸,连连摆手道:“咦咦咦喷咦咦?!你是说……啊啊啊啊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是要你负责……不对!我是让你负责!不过不是我,怎么可能是我?我是说书!书啦!”
语无伦次的他好客易把话说明白:原来,他一直因为昨天自己珍藏的书籍被张赛虎毁掉而耿耿于怀。想了大半晚上,越想越伤心,这才一大早说出那样的话来。说他要负责,其实是要他赔偿。
看他一张脸涨得彤红,手忙脚乱地解释的样子,张赛虎从鼻孔里冷冷地“哼”出一声来,一把丢开了抓著他衣顿的手。撇了撇嘴角,斜眼瞥那个摔在床上跌得分不清东南西北的蠢书生:“赔你个头!你少做白日梦了。赔钱?!想都别想!”
“你……你怎么可以这么不讲道理……”李德元半天才爬起来,坐直了身子,正色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百姓遇到困难之事,作为捕快,你本身就该鼎力相助,为民样忧解难。更何况,出了这样的事端,是由于你的办案失误所造成,这才害我毁了书卷,差点连小命也搭上了。”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脖子,打算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然而这番话,显然没能起到任何作用。“老子管你死活!”张赛虎瞪眼道,一把捞过李德元的衣领,拎起将他扔下床,“老子让你睡了一晚,没问你要房租就算不错了,还敢问老子要赔偿?!滚!你这蠢书生,看著就碍眼!还不快滚?!”
李德元原本被他扔得跌坐在地上;听了这番话,晃晃悠悠地爬起身来。望了张赛虎一眼,然后缓缓起身,慢腾腾地推门走了出去。
张赛虎心中一紧。在他转身前的那一眼中,他分明读出了那双黑眸中的倔强。有着刹那间的失神,可随即,他又一边小声嘀咕著:“老子才不管”,一边翻过身,用被子蒙了脑袋。然而,这个回笼觉并未睡成,片刻之后,他一把掀了被子直起了身,套上靴子,从兜里掏了几块碎银。
打开门,却已不见那个蠢书生的身影。张赛虎愣了一愣,将银子塞回怀里,瞥了眼,嘴里嘀嘀咕咕:“关老子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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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若是倒起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