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数次惊醒之后,他才能够按捺住心里的酸涩痛楚,静下心来观察他在微末之处流露出来的他所没有注意的地方。然后,他发现了很多他以前没有发现的东西。他那个和蔼慈祥的爷爷不是晨吾的,他和爷爷的关系几乎到了势同水火的地步,而他的落败也是因为……他太过在乎他。
迹部景吾站起身,对着坐在对面,显得有些吊儿郎当的忍足侑士说:“走吧,一起去看看景晨。虽然这一个多月来没有感冒发烧,但是本大爷还是不放心。”
忍足侑士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迹部,我才刚来,你连杯咖啡都没有请我喝,就要让我去工作。”
迹部景吾斜睨了他一眼,忍足侑士立马改口:“好吧好吧,我们现在就走,我也很久没有见到景晨。本来以为那个研究报告会只要一个星期的,没想到中途杀出一个人,硬是拉着我,说是要和我研究一下如何使男人受|孕。天知道,我的研究领域和这个一点边都搭不上。”
忍足侑士的碎碎念,迹部景吾听在耳里,幽暗的眼里有了那么点暖意。这十年来,也就忍足侑士一直在身边陪着他,即使他的目的并不单纯,但是能有多一个人陪他一起想念他,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不是吗?
迹部景吾便回道:“其实,还是两者还是有那么一点联系的。你仅仅利用dna就能让景晨出世,外界在最开始的时候不是就在想你是不是突破了性别的限制。你都不会不知道因为你的研究,世界的同性恋比例不断上升,更有不少同性恋人走到阳光底下。当然,还有不少的人求到你门上,让你为他们‘生’一个儿子。”
迹部景吾在“生”字咬重了读音,语气里透出一点戏谑。忍足侑士翻了个白眼,说:“是啊,都求到我门上了。这其中最明显的证据不就是景晨,你也别说你不知道外界谣传说我们两个是一对,说你不娶妻是爱我爱的要死。”
迹部景吾则是说:“是啊,你之所以研究这个,也是不忍心本大爷断后。”
在开门的时候,迹部景吾说:“忍足侑士,让晨士过来吧,让……两兄弟一起长大也不错。”
忍足侑士提着医药箱的手紧了一下,半天后,才哑声说:“你知道了?”却是用肯定的语气。
迹部景吾就说:“是的,你也没想瞒过本大爷,不是吗?”
“……好。”
忍足侑士小心地抱起婴儿床上的婴儿,小心地检查了婴儿的全身,半晌后说:“景晨的身体不错,后遗症也差不多消掉了,就是有,也不会影响他日后的生活。”
这个时候,忍足侑士怀里的婴儿便醒了过来,看见忍足侑士也没有哭闹,只是安安静静地咧嘴笑,乖巧得让人心疼。
迹部景吾很自然地接过婴儿,动作熟练地拍打着,还走到一边拿出奶瓶,测了测温度才让婴儿开始进食。
突然,迹部景吾冒出一句:“据玛利亚说,小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因为身体弱,就是笑也没有发出声。”
忍足侑士撇头,看向窗外,从这个方向,还是可以看见他的。本来以为是年少时的心动,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有得到,才会显得那么可贵。他现在找情人的时候,总是会忍不住那他or她和他比,总觉得有哪里不如他。也是因为如此,他每一次换情人的速度都会很快。
同样突兀地,忍足侑士问:“迹部,那你要不要将和田宗秀找来?”
迹部景吾拿着奶瓶的手一顿,他现在知道和田宗秀被管家和田叫回英国的原因是什么,也知道了和田宗秀对晨吾的意义是什么,可是他宁愿不知道。这总是提醒他的过错,心痛到麻木,可是也只有这些疼痛才能证明他还活着。
“本大爷会打电话的。”
第三天,面瘫着脸的和田宗秀出现在英国的迹部祖宅。他并没有多说什么,就自发承担起两个孩子的调养问题。
今天是迹部景吾出门巡视产业的日子。虽然现在的科技越发发达,在网络上处理公事,甚至开跨国会议都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但是迹部景吾每年还是会抽出一两个星期外出查看一下产业,顺便……去看看他的“好”爷爷。
英国伦敦市郊的一座疗养院里。
“爷爷,本大爷来看你了。”迹部景吾对着一个两鬓全白的老人说道。
老人动作迟缓地转过身子,眼里闪过欣喜。这座房子虽然说是疗养院,但是实际上却只有他一个人和十几个伺候他的仆人而已。孤独是人类最大的敌人,十几年的孤独将老骥伏枥的迹部老爷子磨成了一个垂垂老矣的老朽。
迹部景吾对着佝偻的迹部老爷子满眼复杂,在他人生的前十五年里,他是一个千好万好的爷爷,在父亲飞机失事和母亲难产而死后,是他唯二的亲人之一。可是,就是他害死了他的另一个亲人,也是他的爱人。
十五岁之前,他是真的以为爷爷会接受他和他的爱情,至于孩子,不是还有代孕吗?虽然不惜孩子流着另一个女人的血,但是他更不希望孩子成为横隔在他和他之间的阻碍。可是,可是……想了近十年,他还是没有想到爷爷为什么欲处他而后快。
他送他进这所疗养院,不仅是因为他的养育之恩,更是因为他想要一个答案。
临走前,其实,除了迹部景吾最开始说的那句话,迹部景吾并没有和迹部老爷子说些什么,绝对是相对两无言,迹部景吾再一次问迹部老爷子:“爷爷,你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