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梦境中,他身穿盔甲站在高高的祭台之上。
祭台中间有一根三米高的柱子,柱子上绑着一个一身红衣的女人,女人黑色长发凌乱的披散着,散落在她的面上,看不清此刻的表情。
她的脚下被一圈干柴围绕,有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冯将军,还不点火烧死这祸国殃民的妖孽!”
天空阴沉沉的,他手里捏着火把,闻言,指尖死死捏紧棍身,几息之间,棍身出现了隐隐的裂痕。他看着祭台之下黑压压的广场,如汹涌浪潮而来的,是“烧死她!烧死她!”的喊声。
他看着前方,死死咬着牙,头盔中不断有汗滴滑落,额角有青筋蹦起。
“冯将军,你还在等什么!”那声音再次想起,“难道你忘了,你的妻子是为什么而死的吗!还不动手,难道还要本公主亲自动手么!”
“不。”他咬牙,良久从口中蹦出一个字来。
“什么?”
“我不信……”他手中的火把还在燃烧着,棍身裂出一道道裂痕,“我不相信是她所为……”
“冯将军!”
梦境中,他能够感觉到梦中的自己在挣扎着,可是怎么也挣脱不开可怕的思想牢笼。然后,他看到他脑海中浮现出所谓的妻子影像,那个人,竟然是……
冯袖猛地睁开眼,大汗淋漓的看着头顶上方大口喘着气。
一旁的胖子忙迷迷糊糊的伸手拍拍他的胸口,拍着拍着,又睡了过去。
他轻轻挪开胖子的手,下了床走出门外,沙漠里的星空非常美,干净的仿佛连内心的阴郁都会因此而消散。
风轻轻的吹着,吹动他好久没有修剪过的半长发,他看向远方,似乎能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在沙漠里跌跌撞撞慢慢前行。
那人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微微侧身,璀璨如星空般的眸中露出隐隐笑意。
梦境中那个女人在他怀里慢慢闭上眼,留下最后的一句话是:将军,和你在一起,大概是我前世求来的缘分,这缘分,一世足矣。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良久,他回到屋里,便见胖子揉着惺忪的眼睛正要下床,见他进来,才嘀嘀咕咕的又脱掉鞋子爬上去:“大半夜的去哪里了,我还以为你又发疯了。”
“睡吧,房间太闷,我只是去吹吹风。”
胖子嘀咕:“神经病,果然还没清醒。”
冯袖笑着摸摸胖子的脑袋,任胖子一扭一扭的钻进自己怀里把自己当做抱枕。
第二天醒来,战斗部落的人早早就已经开始干活,宋阮盟等人收拾好东西,就被战斗部落的首领叫了过去。
首领房间里还站着几个最少七旬,最大九旬甚至以上的老人,他们一身兜头的黑袍罩住全身,只露出眉宇以下的大半张脸,拄着拐杖坐在凳子上,眼帘低垂的看着地上,他们进来也不曾抬一下。
原来,首领叫他们过来第一是想要将那些海上求生物品交还,另一件事情,则是说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
沙漠上,永远都是弱肉强食,弱者没有说话的权利。昨天他们队伍里几个人,就干掉了战斗部落大部分青壮年。虽然他们受伤普遍比较重,但一开始的确是他们对对方的两个人进行围殴,这种事情做得本来就不道德,因此并没有在这上面说什么。
宋阮盟想到他说的可能和昨晚围殴的事情无关,但没想到他却说起了另一件事。
据说,这片沙漠上,在几千年前并不是那么荒芜,这里也曾伫立着一个偌大的国家,国强民富,人们安居乐业,少有战争。
过去的出神舞仪式非常严格,外族人不得加入,有心理障碍,或者心理疾病未能祛除的族人也不得加入。因为在过去的出神舞上,火堆里会放入一种神奇的特殊物质,这种东西一旦燃烧,气味散入空气中被与会人员吸入,就会增加出神的几率,或者能与前人交流技术,或者能够梦到自己的前世。
而渐渐的,出神舞的故事被流传出去,很多人慕名而来,尽管不能加入,却能远远围观。然而有一天,那放入火堆里的圣物种子被盗走大半,随之而来的,是国主陷入疯狂,一开始拿外来使者做实验炼长生药,消息被传出去后,再也没有外来使者敢进入这里,国主便四处搜寻沙漠上迷路的游者。
紧接着,国主开始不满足于这种量,在自己国家中搜索流浪汉、乞丐下手,短短几天时间,街道上顿时变得十分干净,再没有了流浪汉和乞丐的踪影。一开始大家都很高兴,认为这是国主将这些人都赶了出去。
后来,国主订立严格的法律法规,不仅是杀人放火要偿命,即使是和别人发生争执伤到对方也要偿命,小偷小摸的一旦被举报,就会立刻有人来抓捕,不孝者、辱骂长辈者也会关入牢狱,这个国家的人变得愈发文明有礼,美好安宁。
但事情并没有因此而结束,有人一大早醒来就被冠以莫须有的罪名被抓起来,有人喝醉酒走入一个小巷子里就消失踪影,有人因为给客户做的衣服不合身而被抓,有人因为铸造的刀在刀主人使用时割伤了一道小伤口被抓……
而这些被抓走的人,却再也没有回来过。
久而久之,这个国家的人越来越恐慌,因为周围被抓走的人越来越多,曾经熙熙攘攘的街道越来越空旷,不知道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自己,而一旦被抓走,会面对的究竟是什么,活着的人都不知道。
国内开始有流言传出,那些被抓走的人都被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