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跟我在中午说过的一样,我会死在你的身旁。」
「不准死——!况且叫我待在这种地方,烦都烦死了!」
清一郎将脸转身另一边,一副没带耳朵来听的模样。他的耳朵似乎天生就具有能隔绝俊的叫骂唠叨的能力,俊只好改而尝试以游说的方式。
「你要知道,你现在才十二岁耶!这么真金不镀,随便的就死掉是怎样?」
「才不无聊呢!只要能这样我就满足了,再说这也算是为了别人。」
「为了别人……?你是指樱井老师的事吗?那个人的事,根本就是她自作自受的结果!你干嘛陪上性命去帮……」
「难道因为是自作自受,就可以不管了吗?」
清一郎的声音难得地焦躁起来。
「那种白痴放着不管的话,她可是会越来越不正常的!因为是白痴嘛!如果没有人跟着她,保护她的话,不知不觉她就会做出自掐脖子的傻事来!谁叫她是白痴呢!」
「她……她可是你的级任老师耶。你怎么左一句白痴,右一句白痴的……」
「竟然打算跟一个连喜欢都谈不上的人结婚……这怎么可能会幸福呢!所以我才说我讨厌白痴!」
像是要一吐为快侯的,清一郎说个不停。接着又突然打住,沉着脸不发一语。
「干嘛突然变得那么执着啊?」
俊微微出神地回想着,难道昨天自己怀疑的那件事,其实是正确的吗?
(这家伙公这么执着……果然……是因为双亲彼此不合……)
另外,他对俊那异于常人的占有欲,难道也是因为无法从父母那儿得到应有的感情所产生的反抗行为?前后对照起来,这个怀疑似乎还满有道理的。
突然间,眼前这个闹着脾气,躺在地上耍赖的清一郎,看起来就像个普通的孩子。想到这里,俊平息了怒火,稍稍压低声音后说:
「动手术的治好它嘛!死在这种地方,真的太不值得了。」
「就算要开刀,在日本也没办法开。」
「咦?」
「心室中间的瓣膜开了个洞,想要治愈就得让他变成双层重叠。如果不是由经验丰富、技术高超的外科医生来动刀,手术就会非常危险。在心脏外科方面,美国比日本先进许多。」
「那就到美国去治疗啊!」
「我、不、要。」
清一郎一句话干脆地结束了对话。
(真……真不可爱……)
「我知道了,你害怕开刀对吧?」
「你以为我会被你那三岁小孩的把戏给激怒吗?我不是说过了吗?我要死在你的身边。」
「你讲话不要像个无罪的糟老头好不好啊?」俊终于忍不住怒吼。
「因为是大手术,至少有半年无法回来日本。在这段期间,你有办法自己一个人应付期末考和期中考吗?」
「那……那个嘛……」
俊无话可回。
「再说,如果这期间你被别的男人抢走了,我可是会把你杀了之后再自杀的。」
「喂!等等……为什么是被别的‘男人’抢走啊?」
「总而言之,我不会去的。」
说完,清一郎撇过头去将脸背对着俊,不管俊怎么叫,不理就是不理。
(搞什么嘛!讲了老半天,结果原因竟然是我?因为不愿意留下我独自前去,所以就决定不去了吗?)
尽管俊已气得咬牙切齿,清一郎依然固执地将头枕在俊的膝上。
「像这样被喜欢的人抱着死去,是我的梦想……」
(既然要做梦,至少也要像我这样嘛幻想有一天可以成为有名的足球选手,然后跟偶像明星结婚之类的啊!为什么就不能向前看,来个下面一点的梦想呢)
确实,跟一天到晚想着死不死这种东西的人比起来,俊的想法是比较下面而向前看的。只不过太过向前看,有时候反而不见自己脚跟所踩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