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耍赖。蔷哥儿虽以前同她对了两回阵,从没落过下风,但我看这回多半也是怕了她。否则,怎么连院门也不开,只管让那丫鬟跪着?”

被同伴一拉,想出头的那家丁立即缩了脖子不敢再吭声。蔷哥儿虽然越来越有出息,但架不住荣府有两位官老爷,宫中还有位娘娘。单凭这个,就稳压东府一头。若是强出头惹恼了凤姐,哪怕他是东府的下人,凤姐也能现开销了他。

但这大喜高中的日子,放任个丫鬟胡闹也不是个事。几名老成的管家商量了一下,决定去请尤氏来,先把那丫鬟带走再说。

不想刚刚议定,还未来得及着人送信,那头便有一群丫鬟簇拥着位美妇人款款而来。

那妇人柳叶眉丹凤眼,样貌极为美艳,顾盼间颇为自得。更兼穿戴鲜明出挑,于富贵气中,颇有几分盛气凌人。

人尚未至,便远远听到她含笑带刺的声音:“啊哟哟,隔着一个宁府都听见蔷哥儿高中了解元,想来不日又要拿个状元,当真可喜可贺。”

远远看见这妇人,原本说要道喜讨赏钱的下人都悄悄低头。只有管事来升躲不过,硬着头皮迎了上去:“见过二奶奶。”

凤姐正眼也不瞧他,只管继续走:“你们爷和奶奶呢?大喜的日子怎不出来张罗?倒比我这亲戚还来得慢些。也罢,我就到蔷哥儿的院子去等着。若是官中道喜的人来了,先替他们打发着。”

见她一句话就褒贬了贾珍与尤氏,来升的忙接道:“我们爷今日有事早早出门去了。奶奶身子有些不快,一直没下床,却都着丫鬟打听着消息。刚听说身上爽利了不少,又得了喜讯,料着马上就过来了。”

他说了什么,凤姐浑不在意。直到转过白玉长道,远远看见跪在朱门之下的那名瘦弱丫鬟,嘴角笑意蓦然放大,口中却故意做惊讶之语:“这不是我那陪房丫鬟满儿吗,怎会在这里?”

来升心道若非得你指使,一个小小丫鬟又怎敢跑到宁府来放肆。然自凤姐过门一年以来,因将贾母贾政等哄得团团转,轻而易举得了掌家之权,连贾珍也要敬她一射之地。

自家主子尚且如此,来升当然不敢造次。肚里虽狠狠骂了她几道,嘴上却是答得恭敬:“她一早就过来了,谁也劝不动,只管跪着。”

“我的丫鬟我自个儿知道,既懂规矩,人又上进要强。不是有天大的冤屈,万万不敢如此放肆,可别错怪了她。”说着,凤姐近前款款执起她的手:“满儿,你有何委屈尽管说出来,我虽人微言轻,也定会设法为你作主。”

得到主子暗示,满儿挪了挪绑了棉垫的膝盖,转头抱住凤姐双腿放声大哭,把今早嚷过的话又加油添醋说了一遍:“求奶奶为奴婢作主!前儿荣府老太太赏螃蟹宴时,二爷、奶奶和几位姐姐都去了,只留下奴婢看院子。恰好蔷爷路过,见院内无人,便用话来撩拨。又见奴婢不理他,便恼羞成怒用了强!奴婢清清白白一个人,竟遇上这等事,本想一头碰死。但又怕污了奶奶的名声,反而白白放过那坏了规矩的人,死了也不安宁。爽性豁了这条性命不要,也要挣个公道!”

她说一句,凤姐假意惊一句。待她说完,凤姐假装斥责:“你胡说!蔷儿那样聪明的一个人,前年得了童生,今日又中了解元,人品定是极清贵的,怎会在叔叔的房里、对婶婶的陪嫁丫鬟做出这等下作事来!必是你胡说八道!”

满儿哭道:“此事千真万确,如若奶奶不信,只管往奴婢房里验——那污了的被褥还收在箱里呢!”

闻言,原本偏向自家蔷爷的下人们都纷纷倒抽一口冷气。之前满儿来时并未说得这么详细,只说贾蔷负了她,要个说法。贾蔷却避而不见,亦不分辨。

下人们都在猜测,多半是贾蔷到了通人事的年岁,贪着满儿容貌将人骗上了手,腻味了又想丢开。反教凤姐拿住了把柄,借着由头闹上门来。贾蔷心虚,才闭门不出。

上到王府公卿,下至平头百姓,哪儿都少不了少爷与丫鬟的fēng_liú韵事。人们皆只视作寻常,以为贾蔷至多也就是被凤姐讹笔银子罢了。却未想到,实情竟如此惊骇。

如果满儿不曾撒谎,那乐子可就大了。与丫鬟纠缠不清,旁人还能道一句年少fēng_liú。可对婶婶的陪房丫鬟用强——往重了说是品行有亏,要被人记一辈子;往轻了去,也是要挨家法,从此严加管教。

眼珠一瞟,见众人都听得目瞪口呆,凤姐心中得意非凡,面色却极为凝重:“满儿,你说的可是真的?你若说谎诬陷主子,我就即刻打死你。”

满儿淌眼抹泪地说道:“奴婢是个知道廉耻的人,事关声名,又岂会扯白?”

“既这么着,平儿,你马上去取了东西来,我要当众验个明白,省得事后有人说嘴。”

打发平儿去了,凤姐更是得意:嫁来贾家后,上头的对她疼爱有加,下头的对她毕恭毕敬,这日子可是舒坦之极。偏生却有个贾蔷时不时给她气受。

先前听说他开的那处逢源坊,极其幽静雅致,但凡谈正事的都爱往那儿去,往来常客俱为名流。她为了讨贾母的好,便提出借那地方来给贾母做生日,何等有脸面。但贾蔷却是个不识趣的,非但一口驳回,还说了许多讽刺的话,让她不要妄想拿别人的东西来裱糊自己的脸面。将她气个半死。

之后她私下寻了官中的人,想找借口封掉贾蔷的铺子,却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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