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晚间,秋逸见主子一直倚在后窗处发呆,实在是有点看不下去。她走过去问说:“殿下,要不咱们出去散散?”
“不去。”
“那…”她犯难的闭了口,重又安静的候在主子身边。
又过了许久,婧柔向后瞥一眼说:“别在这儿候着了,自去歇了吧。”
“殿下…”
“去吧。”
她思虑片刻忐忑的走出门去,这几日可算是体会到了主子最真实的情绪,自己也跟着觉得心好累啊。
婧柔干立一时又慢慢转身走至书案前,想起上山后不久,修书的一应物什全都是秋逸准备的,便寻着记忆蹲下身子去找存放织布的木盒。
当她将木盒拿在手中打开时,却意外的见到一方锦帕。
“这帕子上的词情意绪,如今看来,倒是很合宜啊…”她执起锦帕端详一番自嘲道。
彭冥亭中,齐明烜一人坐于其内饮酒,心里着实已是矛盾到无以复加,真叫一个心乱如丝,迷茫不堪。亭中三坛酒是春玳晚膳之前分批去取的,此时她立在稍远的山道上,紧皱着眉头凝望着亭中主人。
少时,她转身走回太平偏殿。明月高悬于夜空,她远远瞅见那间房里点着烛便慢慢的向那里走去。在离那房门只剩几步距离时,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是有多鲁莽。可主子现时郁结如斯,自己就什么也做不了么?她想起以前在宫中,主子与甘墨旋相处的那些往事。
甘墨旋其人,大部分的时间里虽都是暖暖的,但内里又有多少真心?那样暖暖的又淡淡的哄着,在前时都让人难以摸透,更别说后来发生的那些糟糕事了。眼下这婧柔公主可不同,她确实与主子对立过,也闹过,可心却是实诚的,自己不会看错。
她想到这儿却猛然惊醒!自己刚才在想什么?两位殿下之间的感情岂能与那时主子对甘墨旋一样?当时那可是情爱啊,两位公主又怎会发展出情爱?
嗯,该是不会的…
房中一侧前窗敞开着,房中人在书案前木着脸闭目静坐,双手捧着一方锦帕,已似入定。春玳片刻的晃神之后抬起眼,如此近的距离使她能清楚的看到对方神态与手中之物。因她来时未有隐匿气息,是以很快就被对方察觉。当房中之人睁开双目抬起头,两人竟隔窗无言的对视了半晌。
“殿下,我家主子在彭冥亭中已饮了许多酒。比前次多的多,夜这样冻,你去劝劝她吧。”
婧柔闻言表情未有一丝变化,须臾后撇了撇眼睛缓缓站起,向窗外探出小半个身子,伸手将窗门合上了…
春玳愣在原地。
这样绝情?
婧柔关上窗走回卧房,徐徐自语道:“莫说我心狠。当断时不断,到头来也只会令咱们自食恶果。”
第二日一早,秋逸一进门就发现外间方桌上放着的那方锦帕。她转过头问道:“咦?殿下你昨晚又修书啦?”
“没有。”
她将热水端进去替主子洗漱整理,认真的观察了对方脸色又说:“殿下,昨夜里,婧武公主她又饮醉了。”
婧柔闭着双眼抬手指了指外间说:“那帕子,上次是不是让你扔了的?”
秋逸低头再次去查看主子脸色,若这话上次出口是气话,今次却是无比认真。她低眉识趣的回道:“是殿下,奴婢过一时便去办。”说完就加快手中动作,几步过去方桌那儿拿走了锦帕。
她此时已明白两位主子定是产生了什么不愉快的误会,就这样扔了帕子似乎很不妥当,可不扔掉不是违背了主子的意思?那更不妥当,这可难办了。
接下来的这一日,终于在风平浪静中度过,也让婧柔稍微感觉安心了些。
当夜,她正宽衣欲歇下,却听外廊上传来脚步声。这脚步声停在自己房门前,竟让她没来由的心头一紧。直到,门外响起安缓的敲门声。
秋逸瞧了主子一眼,转过身走出内室放下暖帘,来到外间打开房门。
“乔大人?”她惊呼出口。
婧柔立时呆住!心头似受了蛊惑般突地就控制不住周身情绪,热泪旋即夺眶而出!
“殿下,殿下,乔大人来了。”秋逸掀起暖帘进来喊道。
婧柔连忙背过身子,顺了顺气摆手道:“请她进来,你自去歇吧。”
秋逸向后退出笑着说:“乔大人,殿下请你进去,我去重新煎壶茶过来。”
乔瑾之轻轻应了一声,向前走至暖帘前,轻声唤道:“殿下?”
“你怎么才来?快进来吧。”婧柔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轻缓出声。
还嫌来的晚么?乔瑾之用三日赶路而来,餐风宿雨,风尘仆仆,此时连眉梢处都沾染着飞霜。从北营来此上山,若不是心有牵挂,加上骑术精湛,哪里有这么快就能到呢。
她掀开暖帘入内,婧柔回脸只瞧了一眼就看出她定是辛苦赶路而来,心里又喜又痛,走过去替其取下斗篷,牵起她的手坐于床前。
“冷不冷?饿么?可是赶路而来?可困倦?辛苦否?”婧柔边问边去抚对方脸庞,又细细的执起她左臂揉捏起来,满眼的心疼与关切。
乔瑾之注视着对方一举一动,似星的双眸此刻温柔无比。她心中了然,含笑问道:“不是刚哭过吧?”
“是啊是啊,你再不来我就要哭到天崩地裂。”
乔瑾之好笑的去替她拭泪,小声说:“殿下,我扰你休息了。”
“说什么呢?”婧柔不满的回复道。
“本打算在山下歇一宿,明日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