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天却反问:“你知道这在技术上易如反掌,不论是两个人还是三个人的,可你难道真的想让她回去后孤独一世?”
东华只觉得杨天已经完全疯了,不,是自己也已经要疯了,想要将朝月拉回房间私下去说,可眼下这情形已经不只是和她两个人的事,先缓下想将大哥杨天即刻掐死的冲动,东华几步走回朝月身前,扶着她的双肩郑重地说着:“月儿你不能要这孩子!”
朝月却似已打定主意,“怎么要不得?本来是不能要,如今既然有办法,为什么还要不得?”
“就算是安然怀胎十月,一朝分娩仍是要鬼门关前走一遭,千年前生孩子都是九死一生,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
朝月却蹙眉摇头:“你这是何等荒唐的道理,我大唐无数女子都养儿育女,人人也没都因为惧怕就放弃了这一天职,难道我竟怕了?再说你就这么不想让我去享受普通的人伦之乐?”
东华凝紧了双眉,语气也不由得加重:“不是我不想,只是月儿你有没有想过一旦要了这个孩子意味着什么?这个孩子会带来什么?当初我又为何会在群臣面前说你不要子嗣?!”
朝月依旧眼望着余晖,眼见着那火红的日头就要跌落:“原来你是担忧朝纲,可你也未免太过多虑,说不定是个女儿,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公主。”
“可他根本就是一个男孩!一个会带来无穷争斗的男孩!”
朝月瞬时怔住,片刻后才找回声音:“你果真是知道些什么。”沉默片刻后却又毅然望向东华:“既然我是这大唐之主,我就有权为一切做主,更有权为我自己做主,当初不要子嗣的誓是你圣君东华对着群臣立的,我清清楚楚地记得我并未点头首肯而是争执后拂袖离去,是以,不论你同意与否,这个孩子我非要不可。”决然的眼眸一如当初,语气却是更甚当初。
朝月望着沉默不语的东华继续说起:“如果你真的知道这个孩子,那不是说明他真的就留了下来陪我?我真的就会有我的孩子,我们的孩子。”说到这里,朝月眼底不知不觉透出笑意,而后蔓延至唇角,慢慢散将开来,笑靥如花的一脸幸福,日头已经坠入西边的虞渊,可明日还会依旧从东边的汤谷升起,这世间有美丽的传说故事,可这一个孩子却会真实到来。
望着这幸福的笑,东华木然,为什么这一切是如此的凌乱不堪,却又好似清晰得简单明了,一切在冥冥之中早已注定,包括自己与她的缘起,包括自己当初对着群臣起的誓,也包括这个孩子。
此刻东华脑中恍然,难怪自己当初见到那个孩子有着一种难以言明的激动,原来他脸上那熟悉的轮廓是自己的影子,看着他甜甜的叫着朝月娘亲自己的心里会莫名的颤动,以为自己会难过却并没有难过的感觉,脑海中留下的完完全全都是朝月那幸福的笑,那个孩子长得眉眼与她极为相似,一看就知道是她的孩子,也是带着一副清冷,只有见了朝月才会天真可爱地笑,与青雀就像是两兄弟。
二哥杨明看着一言不发的东华轻轻上前递上一杯水,东华这才惊觉自己并非人在紫宸殿与朝月争论,而是就当着一家人的面,可,脑海中却又忽然闪现出了那个自己,曾经遇到过的那个自己,那个东华曾告诉自己不要被眼前看到的所蒙蔽,要去相信自己所一直坚信的,自己坚信的是什么,不就是月儿对自己的真心?自己总是想着要怎样去成全她,可她又怎么会有别人的孩子?自己真的就是如此的可笑!
朝月正望着一言不发的东华眼中丝丝的变化,待到看见最后的一丝苦笑释然终于深深呼出了一口气,上前轻轻握住东华的手说:“不论为了什么,既然这个孩子已经注定会到来,那就让他替你陪着我吧。”说完朝月低下了头。
东华听着这透着无尽沧桑的一句话,心潮止不住地翻滚,忽然眼前又有串串泪珠滴下,东华慌忙抬起她的面庞伸手去轻轻擦拭,“月儿你不要哭,他长得很像你。”这一句劝慰刚落却忽然惊觉朝月的话,东华后退两步细之又细地看着朝月,又回头呆望了父母片刻,再望向眼前的朝月止不住地摇头,口中也不住地轻声低语:“不,我不能把这一切都丢给你自己,你要承受的已经太多了。”
这一句极轻,却也足够捕捉,朝月不敢相信地缓缓抬起头:“可……”话未出口,也不禁望向了东华的父母。
这一切变化都太过突然,父母正愕然惊诧东华却已经忍不住双膝跪地心如刀绞:“爸,妈,我真的不孝。”
实在是讽刺,上天总要人去选择,明明是已经无路可选却仍旧摆出两条路的样子然后逼着你去遭受一遍酷刑,施加在心灵之上的酷刑。
拜别父母,东华与朝月依照最为传统的方式,齐齐双膝跪地,俯首三叩,就如大婚一般。母亲含着泪微笑:“妈知道,你早就长大了,总会有你自己的家。”
人总会长大,总会有自己的家,不论是金碧辉煌的还是温馨舒适的,总会给自己的心找一个家,心归之处,有她就是家。
杨天依旧敏锐地看着朝月,扶了扶眼镜眯起眼睛聚起光,东华却已经忍不住去挡在了杨天眼前,“不必计算了,她从来都不在任何人的计算之中。”
看着杨天有些错愕的神情,东华继续说起:“依照你说的一切应该都可以被量化衡量,你也说一切还都是未知,那我现在问你两个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