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世浮屠,非破不可。
太君治凝视远方尘烟连天,率将返回天机院,黄沙漫漫,再次掩去两方暗藏诡谲的印迹。
待两方人影远走,鸦魂方解开长空身上的穴道。
「你为何要阻止吾!」长空浑身止不住颤栗,无法容忍方才自己竟坐视一切变故的发生。血淋淋的残忍事实就在眼前,希望、机会,再次从他眼前轻易流逝,奔向无法预知的境地。他身为守护者,竟无法保护太阳之子;而太阳之子,是日盲族的希望!
此番一去,他不知太阳之子是否还能安然?他已不知、已不知——
突然,长空背过身去,直往前方而去。
「喂,你要去哪里?」
「破军府。」
「去破军府?」背后鸦魂冷笑一声:「你找得到、进得了吗?省省吧!」
「鸦魂!」长空愤然转身质问,「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你明明了解,却将他剥夺走……」
「今天就算他逃到天涯海角,破军府也有能力将他捉拿在案。对他们而言,抓住千叶传奇就是证据,可以对天机院造成不小的打击,他们怎么可能放过?」鸦魂冷淡地分析利益关系。纵然此言无情,这番见解却是事实,也是劝退长空平白送死的好说词。
长空颤颤地攥紧手,手骨发出声响:「算计人,你很得意?」
「哈,得意吗?也许吧!」鸦魂两眼直视长空,眼神陡然变得陌生:「万古长空,吾说过,只有权力才能主宰局势。所以,吾必须说,很抱歉,现在的你并无权力,必须被支配在大局之下。」
「所以现在,连你自己也被权力支配了,是吗?」这次冷笑的,换成了长空。
鸦魂微微一滞,眉头虬紧,却笑得一丝苦涩。长空说得没错,没有人不是被这局势所支配的。但是,如果这条路是错,他只能错下去,因为他毫无选择了。
「劝你一句,」鸦魂平复心神,静道:「冲动无益,与吾合作,想办法救他出来才是上策。」
合作、合作……亡羊补牢又有何用?长空扭过头去,已再无气力争锋相对:「你的目的已经达成,何时才能救他?」
「计划还差最后一步,浮屠终究要破,等太君治来求我后,一切再说吧!」言罢,跨步离去。
动荡的发展,徒留枉然。长空伫立在原地,喉头不住翻动,狂风交织,掠起他额发飘颤。
不知过了多久,脑海中混乱的喧嚣方归于平静,只剩那模糊远去的玄影在记忆晃动。那久日不见的身影,似乎清减许多、消瘦许多,而他挂怀者,是他之状况、他之安危……但他无法相问。
再一次,他们在命运的相交点上,擦身而过。
那指甲悄悄剜入掌心,渗流的鲜血犹似生热。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多么害怕失去,又如何陷入矛盾的境地之中。
◇◇◆◇◇
风沙瀑起,刮起成片,遮断了前方视线。
对千叶传奇而言,要突围并非难事,然而前后重兵押行之下,纵能逃离,也避不开天罗地网的追捕,加诸他身处异境,前后幸得太阴司与天机院之助,早欠下人情,若照方才情势,自己这环再出差错,恐将波及他们,若此行能解释清楚,未尝不可省却一桩麻烦,权衡之下,是以一直相忍。
千叶传奇被迫随森然的部队前行,不知在狂沙中穿越了多久,方见到一片沙漠中令人屏息的巍峨景象——
那是一座看似古老而外观特异的梯型方城,就像战略上的堡垒,单调的褐黄色城面上,刻满许多似曾相识却又感到陌生的楔形字眼,即使视线受到风沙阻挠,千叶依稀尚辨得出来——
独日武典。
骤然,众人停止行进,那古老的方沉重地缓缓敞开大门,好似揭开了一连串神秘诡谲的序幕。
「看什么看,带进去!」背后将百师微秒都等不得,一把狠狠将千叶推入破军府,众人踏进玄关,背后刻有异文的厚重石门随即「咯噔」掩上,将唯一的退路也阻去。
「带入拷问!」将百师老气横秋地一声令下,千叶脚步踉跄,已被推挤到一间幽暗的地方,大开眼界——
只见狭小的内室当中竟布满了各式各样的刑具,溢满杀伐喧嚣的风暴。举凡刀剑枪戟、绞架、油锅、斩锯……等许许多多未曾见闻的酷刑用具正堂堂展列于室,黑暗的光线中,那金属的霍霍光泽弥漫着游丝般的杀气,好似早已受奉过无数鲜血祭典,随时等待即将来临的洗礼。
显而易见,破军府深谙严刑逼供的压逼手法。抓准被害者的惧怕心理,严刑考逼下,最能激发出人类最原始的求生本能,最后再以不同形式慢慢凌迟,予以痛快的折磨。
好毒辣的手法和极端的暴虐,观察了一环,千叶心中暗道。
猝然,忽感内息一窒,竟是被人点穴制住,背后的天藐剑亦被取下,同时冰冷的金属声响锒铛传来,双手已被重重的铁链枷锁铐上,吊绑在顶!而眼前,则有一大片恫吓用的穿刺板,上头布满尖削锐利的银钉,笔直而立。未曾受此待遇,千叶拧眉而视——
「吾问你,为何勾结太君治?你们到底有什么意图?」将百师脸透狞笑,两脚一蹬,大摇大摆地坐上主刑位,倒起一杯酒,慢慢啜饮道。
「与他同行,只是为了攻打浮屠,无其它目的。」似乎连多看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