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听得吱呀一声门响,一个小侍怯生生的走进来,小声道:“少爷,该吃药了。”

“你过来。”萧滢冷冷道。

小侍低着头,不敢近前。

“怎么?现在我竟使不动你们了?”萧滢语调中寒意更甚。

小侍闻言,只得一步一步挪到萧滢床前,他真的很怕这个主子,听说前些日子这位主子病了,屋里伺候的小侍却死了好几个,听说是因为伺候不利被罚了。

萧滢看着这小侍不情不愿的样子,心中更恨。当他不知道呢?虽然母父已经处置了当时几个知情的,但是众口难平,谁知道这些新来的,又听过府里那些胆大包天的狗奴才怎么编派了自己?

想着这几日常听见在门口值守的下人们窃窃私语,怕不是就在议论自己,萧滢心头火起,一把拔了头上的金簪,狠狠地扎在这小侍身上。

口中说着:“我让你不听话!我让你们妄议主子!我今天就把你们都给打发了,倒落得干净!”

小侍疼痛难忍,只得用手臂胡乱挡着,哭叫道:“少爷饶命,我再不敢了!”

萧滢毕竟大病未愈,力气不足,那小侍挣扎着跑了出去,萧滢恨恨地将金簪掷在地上,喘息着靠在床沿。

正当此时,秦氏在佛堂内刚刚念完了经,焚过香后,一旁的么么忙端了水盆与他净手。

秦氏擦着手,问道:“那边怎么样了?”

么么会意,小声道:“还是那样,听说上午又闹了一番,还打伤了一个小侍。”

“哼!”秦氏冷哼一声:“自己做出这样不要脸的事,还不一头撞死倒落得齐全,这会儿还有心情罚小侍,还嫌不够丢人吗?”

么么撇了撇嘴,道:“可不是说吗?我们萧府怎么会出了这种哥儿···”

秦氏刚刚在佛堂平复了许久的心境,这会儿提到萧滢,胸中又是一片恨意。

他的浈儿如今还未议定人家,这萧滢就弄出这种事来,虽说府中压了下来,但当时知道的人不少,这么多的下人,指不定哪天就说了出去,这么一来,他们萧家的哥儿还有哪个府上敢要?

秦氏紧紧地握住手中的帕子,恨意难消。萧浈今年已经二十岁了,那苏氏将他拖到这个年纪,不正是妒他这么些年深得萧郅的宠爱,要在萧浈的婚事上拿捏罢了。恨就恨在他虽受宠,但终究只是个侍君,府中公子的婚事,都要全赖主夫安排。

思及此,秦氏的脸上不由滚下一行泪来。

“夫人···”这么么是秦氏从家中带来的,在身边伺候了二十几年了,最是忠心,此刻见秦氏伤心,心下也是把那苏和萧滢恨得不行,暗自痛骂不已。

主仆二人正垂泪叹息,忽然一个陌生乾性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在屋内:“萧夫人。”

二人唬了一跳,忙抬头看去,只见一个一身短打,带着面巾的人正站在屋中。

此刻已是夜半时分,这人夤夜入府却不被人发现,可见身手了得。秦氏扶着么么站起来,颤声道:“你是什么人?为何深夜到此?”

那人微微施礼道:“夫人莫怕,在下此番前来,是为我的主子带一番话。”

第154章 乾坤已定25

“什么主子?你是什么人?”么么拦在秦氏身前,鼓起勇气与那人对视。

那人语气一转,只看向秦氏:“当然是件好事,萧夫人要不要听一听?”

秦氏这会子已经平息了一番心绪,见这人一时也并无加害之意,心神稍定,便说:“我只是个侍君,可当不起这萧夫人之称。”

那人笑道:“如今萧府中的嫡子做下这等事来,那苏氏又有何颜面再位居这正夫之位?夫人端庄贤淑,又育有二子,怎不可做这正夫之位?”

么么听这人如此说,不由心中一动,看向秦氏。

秦氏眉尖微蹙,这人对府上秘事一清二楚,到底是什么来头?

那人却接着说:“如今夫人的长公子还未出嫁,若萧二公子的事情传了出去,真是被带累了名声,夫人难道就要咽下这闷气?”

秦氏握紧了手中的帕子,想到萧郅这些年不断纳进府中的年轻侍君,自己总有色衰爱弛的一天,但若是他真的坐上了正夫的位子···到时候府中所有的人都要听他的命令,自己的孩子便成了嫡子,这样的风光真是由不得他不心动。

“夫人以为如何?”他人倾身向前。

秦氏看向他:“难道你有本事帮我坐上正君之位?”

那人颔首:“对我家主子来讲,并非难事。”

“那你们又想要我做些什么?”

待那人从秦侍君房中出得府去,见到靠在萧府院墙外的庚寅,便走了过去,道:“原来是庚寅大人。”

庚寅挑挑眉,对仲堃仪派来的这个人,他并不喜欢,也懒得与他寒暄,当下只道:“侯侍卫,事情办妥了?”

“一切按仲大人吩咐行事。”那侯侍卫笑道,他乃是启昆帝拨给仲堃仪的暗卫,私下里也帮着仲堃仪做了不少事。

“这般计策,是否稍有不妥?”庚寅还是忍不住问道。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侯侍卫摆手道:“况且,难道庚寅大人能想出更好的办法?”

庚寅摇摇头,抱剑靠在墙上,看着那侯侍卫在屋顶上几个腾挪,便没了踪影。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庚寅不知为何忽然想到宋夫子曾说过的这句话。如今想来,这位仲大人心思缜密,无所不用其极,幸而是友非敌,否则倒是当真让人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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