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意是她少有的趣然,周池羽吹了吹墨,满意的放下笔来,从怀里掏出一枚白玉印章,顶部泛朱色,正巧雕着一只玉麒麟戏球,模样娇憨,镂空的玉球在麒麟嘴中可转动,却不可取出,可见做工的精巧。
周池羽轻碾印章,子玉二字跃然纸上,“子玉?”,苏沐雪问道,“池羽的字?”,
周池羽点头,手里把玩着印章,见苏沐雪好奇的望来,便把印章往她手里放去,笑道,“送你可好?”,
“为何送我?我瞧你甚是……”,苏沐雪接来一看,脸色微冷,那印章下刻二字,明辉,“喜爱”,她随手把印章扔给周池羽,“石明辉赠给你的?”。
周池羽轻笑了声,抬手捏她的鼻子,“我怎么嗅到有点酸的味道”,
“你若不喜,我扔掉便是”,周池羽抬手往窗外掷去,“就算你喜欢的东西,也可以说扔就扔么?”,苏沐雪冷言道,
周池羽收回手,握着印章在她眼前晃到,叹道,“送你也不行,扔掉也不行,沐雪让朕好生难做”,见苏沐雪不理人,她便摇头晃脑道,“我要如何讨得了沐雪的欢心呢?”,
“我有些倦了”,苏沐雪蹙着眉,淡淡说道,周池羽见她心有不快,不再逗她,只道,“沐雪信我”,见她微微点头,周池羽才起身离去。
苏沐雪站在窗前,见她的身影渐渐消失,蹙眉不展,满眼悲凉。
皇帝大婚,朝廷宣布减赋一年,百姓击掌相庆,大红灯笼挂满了街巷,皇城里更是妆点的锦绣堂皇。
“皇上,两位华姑娘求见”,夏菱说道,周池羽放下手里的礼单,颇为意外地抬头,“宣”,华衣牵着华玉走来,周池羽见她俩紧牵的手,勾起嘴角,问道,“华玉可痊愈了?”,“圣上隆恩,在太医院的照料下,华玉的伤已痊愈了”,华玉答道,
“不错,连话也多了”,周池羽轻笑道,见着二人握住不放的手,心中竟有一丝羡慕,华衣瞧了华玉一眼,欲言又止,华玉安抚她,顿了顿,方说道,“华玉、华衣封师父之命,保护陛下,但如今,陛下贵为天子,宫中高手无数,华玉和华衣甚为想念师父,这便想来,跟陛下辞行了”,
“你们要走?”,周池羽微讶,蹙眉不语,华衣急道,“师父、师娘年岁已大,身边需要人服侍”,华玉捏了捏华衣的手,示意她稍安勿躁,华衣抿唇,低头缓道,“皇上,华衣乃山野之人,不惯宫里的规矩”。
“你的性子,朕自然知道,这宫里也无人敢为难你”,周池羽沉声道,见她低眉顺眼,叹道,
“罢了,罢了,连华衣也变得如此谨小慎微,朕可看不得了”,遂笑道,“看你等模样,这皇城似吃人的猛兽似的,朕准了!”,
华玉、华衣大喜,磕头谢恩,夏菱也为其欢喜,只有些不舍,眼眶微湿,道,“这一别,也不知何日能再见了”,
“夏姐姐,你若想小衣了,便来华驰山”,华衣恢复了几分灵动,拉过夏菱的手,开心道,夏菱眼眸一黯,自知此生不能出宫,情绪复杂,泪水夺眶而出,哽咽着应了。
华玉、华衣跪拜了周池羽后,转身出殿,一扫来时的压抑,脚步欢快而轻盈,周池羽拢手看着二人,眼神怅然。
夏菱擦掉了眼角的泪,迟疑半响,方试探地问道,“皇上任德宽厚,奴婢有一不情之请,不知该不该提?”,
“哦?”,周池羽转身看她,眼中探究,道,“讲”,夏菱道,“是关于夏知、夏画的,她二人已及出宫年纪,与奴婢情同姐妹,想替她俩向皇上求个恩准,允其出宫”,
周池羽脸色微沉,冷笑了声,道,“朕平日待你们不薄,竟是一个个都想离朕而去么?下次,是不是你就要替自己求恩准了?”,夏菱吓的跪倒在地,磕头道,“奴婢不敢!奴婢只愿终审侍奉皇上,只是……只是……”,
周池羽摆手道,“此事你不必再提,若她俩真有心出宫,自会来求朕”,夏菱流下眼泪道,“奴婢早将她二人看作姐妹,才放胆求皇上,陛下忍心将有情人分离么?”,
夏菱是很懂事的人,如今敢直面提请,确叫周池羽颇为惊讶,道,“此言何意?”,夏菱道,
“奴婢想夏画可能是有了意中人”,“放肆!”,周池羽怒道,“宫女竟敢与人私通!来人!将夏画带过来!”,
“皇上!皇上!奴婢,奴婢,只是听闻夏画老家从前有订亲的郎君”,夏菱急急澄清道,
夏画被带来时,瞧见夏菱哭倒在地,遂跪倒在地,道,“请皇上看在夏菱姐姐这么多年伺候的份上,饶她的错”,
“确是姐妹情深”,周池羽笑道,“夏画,朕问你,你可是想出宫嫁人”,夏画一听,满脸通红,只磕头道,“奴婢,不敢奢求”,
“朕待你们不薄啊,竟然一个、两个,都想离朕而去”,周池羽笑道,眸光清冷,“此事,不许再提!”,夏画神色黯然,只听得周池羽道,
“夏菱,今日你逾矩,朕就罚你半月奉例”,
“谢皇上开恩”,夏菱垂头,抹掉眼泪,看着夏画内疚的眼神,朝她轻摇了摇头。
夏画退了出去,周池羽坐在案前,看到夏菱红着眼替她斟茶,垂首站在旁边,叹道,“你心里有怨气?”,“奴婢不敢”,夏菱低声道,门外有太监通传道,“皇上,夏知姑娘到”,
周池羽把茶重重放在案上,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