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池羽仰头饮了一盏,比了下手,夏菱跟着饮下去,只是她极少沾酒,一盏落肚,已是满面绯红,只好告饶道,“陛下,奴婢再饮,恐要失态了”,
周池羽这才轻笑了下,望着盏中清酒,倒映出明月,轻摇一下,就碎成了零星,“从前,朕在羽殿时,受人冷落,每逢中秋时,倒也不冷清,你那时也如此,饮上一盏就不愿再饮”,
那时,周池羽身边有夏菱、夏纱、夏知和夏画,每到中秋时,夏知便会做上一桌子好吃的,夏画总是饮的满脸通红,竭力劝着夏菱饮酒,有时华衣、华玉会入宫,更是热闹。
如今,夏纱逐出宫不知生死,夏画在周池羽登基后出宫嫁了人,夏知在服侍苏沐雪,身边就剩下了夏菱。
夏菱想及夏纱,心中悲苦,又思及夏画,心绪怅然,暗自红了眼,
“朕身边的人,一个个都走了,连华衣、华玉都恨上了朕”,周池羽叹道,“皇上,华玉姑娘刚醒,小衣姑娘需的时时照看她……”,“你不必替她们说好话,小衣如何想,朕心里明白”,周池羽又饮了一盏酒,脸色微红。
“陛下,酒饮多了伤身,保重龙体”,夏菱劝道,“夏菱,若是你有中意的人选,朕做主,替你许了人家”,周池羽斜睨了她一眼,开口道,“你服侍在朕身边这些年,也是时候出宫过日子了”,
夏菱仓皇跪倒在地,叩道,“奴婢不愿嫁人,只想一辈子服侍皇上”,“此话可是当真?夏菱已到出宫的年纪,你若愿意,朕便让你走”,周池羽笑道,眼眸低垂,望着手中酒盏,
“奴婢只想留在皇上身边伺候”,夏菱低头说道,“行了,起来罢,若你想留下,朕还能逼你走不可”,周池羽笑笑,放下空酒盏,夏菱起身替她斟酒,眼皮低垂,“朕身边能信得过的不多了”,周池羽轻扫了她一眼,夏菱微僵,点头应道,
“朕有些乏了,今夜你陪夏知叙叙,朕想一个人走走”,周池羽起身,负手往拱桥走去,夏菱放下酒壶,看向周池羽的背影,轻叹了声,眼眸黯然,此生,除非是死,她恐怕再难出宫了。
高处不胜寒,周池羽如今才知晓这个滋味,她心中郁郁,连着这十五的月儿也看了心烦,待浓烈的酒意渐渐散去,她才迈着微醺而飘忽的步履,往回走去。
不及寝殿,便听的喧闹声,不由皱了眉,随行跟着身后的太监提高声音道,“谁人放肆!敢惊扰圣驾!”,话音刚落,就跪倒一片,高呼万岁,周池羽放眼一看,那头站着的人是颍雪,提着食盒,站在寝殿前。
“皇上”,颍雪欢喜的迎上来,嘟着嘴道,“适才这些奴才胆敢拦着本昭仪,真是……”,周池羽望去,见玉香、小卓子等跪在地上,说道,“都下去罢”,
“皇上也不罚这些看人低的奴才”,颍雪嘟着嘴,一副委屈的模样,“颍昭仪来此有何事?”,周池羽本就喝的微醺,有些头痛地问道,
“皇上可是见外,叫人颍昭仪”,颍雪撒娇道,“之前不是叫颍雪吗?颍雪看皇上在宴上吃的极少,便带了些糕点,还有解酒汤”,
“那随朕进殿罢”,周池羽朝颍雪说道,扶额走进殿里,颍雪得意地扫了眼那些奴才,提着食盒跟着进去,关上了殿门。
穿过屏风,屋中早已点上了烛火,四壁缀着夜明珠,散发出莹润的光芒,颍雪好奇的看了看,惊叹从未见过如此大的夜明珠,
“颍雪若喜欢,朕明日叫人送过去几颗”,周池羽侧躺在榻上,支着头,闭目养神,颍雪跪在案前,把食盒里的糕点都取出来,又将解酒汤放到跟前,却道,“解酒汤尚滚烫,皇上凉了再喝罢”,
她见周池羽皱着眉头,想是头疼,便道,“皇上可是头疼,颍雪替皇上揉揉”,周池羽微抬眼,微醺眼中,模糊的颍雪,青丝雪肤,清雅妍丽,淡淡清香萦绕在鼻间,她从鼻子里哼了声,颍雪便跪坐在床边,替她揉起来。
不得不说一双巧手,力度适宜,缓解不少疼痛,让周池羽舒服的眯起眼来,搭着眼皮,手指摩挲着腰间的玉佩,莹润光滑。
“皇上,颍雪无礼了,这样会更舒服一些”,颍雪试探着起身,坐在床沿,轻轻放下周池羽支着头的手,放在她腿上,低头替她按着,那饱满而□□的胸前则似有似无的蹭着周池羽的脸。
眼皮越来越沉,周池羽晃了神,想起年幼时被欺负的哭泣时,苏沐雪就这样把她拥在怀里,轻哄着她,她的怀抱是如此的温暖和柔软,她轻轻哼着歌,那喷出的气息就落在耳边,痒痒的,像蝴蝶掠过耳际。
那歌声粘柔低迴,周池羽渐感迷糊,鼻间的香气更浓,那呢喃的歌声似春波里的水草,将她的心缠住,又似初夏的风,熏的她不想动,只是身子有些发热,脖间出了细汗。
恍惚间,苏沐雪仿佛站在眼前,巧笑焉兮,鼻尖是她头发的清香,绯衣不知何时从肩头滑下,刹那绽放,葱白似的嫩,流云般的柔,白玉般的光华,周池羽下意识伸手,她却腰肢微扭,将自己胸前的丰盈送入她的手心。
手心的温热和柔软,叫人想起她与苏沐雪榻上的温存,烛火盈盈,映的她面颊的红润和眼中的迷离之色宛如幻想,她的身子似在轻叹,喉间也发出隐约的低吟,
“皇~~~上~~~”,
周池羽一震,神识清明,见得眼前的颍雪已是衣衫不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