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衣又拧了把帕子,解开几颗华玉前襟的纹扣,从白皙的脖颈往下,沿着纤细而突出的锁骨,嶙峋孤傲,似极了她,帕子往下,轻轻在锁骨以下擦拭着,看着肌肤渐渐泛起的米分色,华衣想是手重了些,放轻力度,低声说道,“华玉,你快醒来罢,如今,她已是皇帝,再不用我们保护。等你醒来后,我就带你回山去”。
华玉阖着眼,安静的躺着,任由华衣擦拭着,恍惚间,睫毛微微颤了下。
敞开的衣襟,不见天日的肌肤泛着近乎透明的白,青色的脉络,华衣擦拭着,掌心仿佛感受到右胸处的跳动,虽有些虚弱,仍是缓慢而稳定的跳动着。
华衣摊开手心,放在跳动的地方,低下头,一颗泪水坠下,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华玉的存在,“答应我,快醒来,好不好?你不理我也好,生气也好,打我骂我也好,无论你想怎样,我都愿意”,
华衣伏在华玉胸前,泪水很快就浸湿了她的衣裳。
自从周池羽登基后,封叶付为御前统领,封官重赏,作为周池羽的师父,叶付可谓是春风得意,羡煞旁人。
京城的叶家的门槛都要被媒人踏破了,叶付也到了成亲的年纪,叶家父母盘算着给叶付说门亲事,相看着京城适龄又般配的人家。
叶付推脱几次后,索性对家里人说已有心仪之人,叶家父母追问起来,叶付说不出所以然,只说是江湖儿女,叶家父母虽有微词,但叶家本是商人出身,地位不高,想着给叶付做个填房倒是同意的。
可叶付发誓要明媒正娶,按正妻娶进叶家,闹过几次后,叶付找上了周池羽。
“微臣知道此事唐突,但恳请皇上恩准!”,叶付跪在地上,郑重磕头,“叶统领,先起来罢”,周池羽脸色凝重,“朕跟叶统领有师徒的名分,此事本非难事,只是,华衣性情散漫,不拒俗礼,朕可以赐她身份,但她却不一定会要”,
“再者,婚约乃是两情相悦之事,叶统领可曾问过华衣?”,听的周池羽问起来,叶付才微愣,可他与华衣本就男未婚女未嫁,二人情谊深厚,更别提那夜华衣靠在他肩上哭,
能在男子面前卸下男女大防的女子,说她没有半点情意,谁能相信?
“陛下说的是,微臣是急躁了”,叶付有些难为情,七尺大丈夫脸微红,跟周池羽告退后,便径直去找华衣了。
“什么?成亲?”,华衣吃惊的看着叶付,“小衣”,叶付有些紧张的摸了摸腰间的剑,握着剑总让人心安些,“虽然,我爹娘对江湖儿女有些偏见,但我会钟意你,定会明媒正娶你进叶家的”,
华衣惊色未褪,退后两步,望着叶付,叶付脸上露出尴尬,脸色涨红,“我,我是不是太唐突了”,“不过不要紧,小衣,我希望娶你为妻,这一世都怜惜你、呵护你,就如皇城叛乱那夜,强敌在前,我们彼此把后背交给对方,我就知道,我们会是彼此最信任和依赖的人”,
“小衣,记得出山后,无论何时,你和小玉在争斗时,都要护住彼此”,师父的话闪现在华衣的脑中,眼前却仿佛看见那夜,当叶付身陷困境,自己扔下华玉,让她只身面对敌人,身受重伤的场景。
“不……不……是这样”,华衣眼中盛满痛苦和自责,她低着头,双肩微颤着,叶付急的上前两步,握住她的两肩,“小衣,我知道你担心不能照顾华玉,没关系,成亲后,我可以和你一起照顾华玉”,
“小衣长大了,终有一日会成亲生子,你与我要分开,早些习惯也好”,华玉那平淡冷静的声音在华衣脑中响起,她竟是如此迟钝的,听不出那里面的不舍、伤感、遗憾,
原来华玉担心的从来不是两人的分开,而是有一日,有人会在华衣心中,取代华玉的位置,让华衣的心里再也没有了她。
“傻子,傻子……你不说,谁会知道……”,华衣喃喃自语道,眼泪夺眶而出,两行清流沿着脸颊流下,
“现在也不晚,小衣,太好了,我这就备好聘礼去”,叶付脸上大喜,紧紧握住华衣的肩,伸手要去擦拭她的泪水,
华衣往后退了一步,让叶付的手落了空,她说道,“叶大哥,小衣待你如兄长,并无其他”,叶付慌乱的说道,“我,心中早有小衣,我以为,你……你……也对我有……”,
华衣用手指拭去眼角的泪水,扬起嘴角,笑道,“我已有心仪之人,心里再容不下旁人了”,“我还得回去给华玉熬药”,华衣转身,脚步轻快,
叶付傻愣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心情低落、挫败。
第95章 决意
新皇上朝听政,周池羽着九条五爪金龙袍,头戴九旈冕,端坐龙椅上,望着文武百官,微微皱起了眉,缺席者十之二三,问道,“今日文侍郎又是何缘故告假?”,
“光禄寺主簿、翰林院学士、都察院御史、兵部侍郎、等皆称病告假”,有官员禀道,要么是与苏家相交至深,要么是跟二皇子、三皇子有牵连的,仗着位高权重,便以为新皇缺不了他们么?
周池羽嗤鼻,朗声道,“既诸位大人体弱多病,恐不便再劳累朝事,林大人,把朕的旨意传下去,若是病重的不能上朝,那日后就都留在家里罢”,
底下的官员纷纷左顾右盼,低声交谈。( )
“皇上,臣禀奏,骨赫和亲之事,该是如何?”,禀道,原本和亲之人如今坐在龙椅之上,真是世事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