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主仆二人倒是一样的性子,心事根本藏不住。
景霆瑞也不点破,只是皱眉道,“是微臣害皇上受苦,真是罪该万死。”
“没有的事,景将军,”小德子连忙说,“皇上私下都说,是他没用,让您在牢里受累,却毫无解救的办法。”
“这件事本就与皇上无关,他何需自责?”景霆瑞依然拧着眉头,说道,“麻烦你去和皇上说一声,微臣在这里好吃好住,无需他牵挂。你也看到了,牢头他不敢拿我怎样。”
“是。”小德子点点头,心里却是思绪万千,景将军看起来完全没有食欲的样子,这里也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
皇上是在宫里头不思饮食,景将军则是在牢里受苦受累,他们二人说的,关心的都是彼此,没有自身。
小德子还注意到,自打他进来开始,景将军的话就一直围绕在皇上好不好上,根本就不关心自己的处境。
“景将军,奴才知道这么问实属多嘴,可是,奴才实在是心里纳闷,依照您的地位与本事,何苦要遭受这份罪?”小德子十分疑惑地说,“在当时,您只要拿出将军权杖,他们不就没辙了?”
小德子想过,如果礼世子知道眼前的人,就是赫赫有名的景大将军,皇上跟前的大红人,他就一定会想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绝对不会想要告状的,那根本是自找麻烦。
所以,景将军到底是为了什么才自投罗网,非要下狱受苦的呢?
“这件事,我自有分寸。”景霆瑞叹道,“不过,连你都觉得奇怪,想必皇上也是那样想的吧。”
“正是。”小德子说道,“皇上对此,也很纳闷。”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景霆瑞看着小德子,“你回去,就这么对皇上说,我想,他会明白的。”
“虎穴、虎子?”小德子是完全没听懂,但还是认真地点头,“奴才会把这话原原本本地带给皇上的。”
“公公!”外头,牢头来催促了,小声地问,“事情办好了没?”
“好了。”小德子虽然还想多关照景霆瑞几句,但他毕竟是买通了牢头,偷偷摸摸进来的,被人撞见可不好。
“你要好好照看将军!”小德子不忘叮嘱牢头,还塞了几锭银子给他。
“当然!您不说,小的们也会照做的,景将军威望极高,谁敢怠慢。”牢头说的也是实话,在这满朝的武将当中,若景霆瑞称第二,没人敢居第一。
但牢头还是收下了钱,说会给将军买好吃的。
小德子离去前,再三扭头回望着牢里,静静坐着的景将军,想着他到底何时才能和皇上重聚呢?
现在这般情形,可真是叫人于心不忍呢。
第十四章
进入立夏,经历几场雷雨之后,是花稀而绿暗,到处都是层层叠叠的浓绿,无边无际,似乎连天空都能染成深绿色。
爱卿站在一个高耸的宫阁之上,他的心情也这般地深沉,看不到一点点的花红。
青允垂手立在他的身后,这里原本是登高望远的观景阁,名为朝凤楼,现在是他们密会的场所。
从这儿能望见关押景霆瑞的兵部大牢,那里有一座高耸的北塔楼,有重兵把守。
“什么的老板竟悬梁自尽?!在这种时候?!”
正在远眺的爱卿,猛地转回头来,是一脸的惊愕!而带来此噩耗的青允,则是愁眉深锁,神色凝重。
“回皇上,是真的。”青允抱拳道,“不过,仵作说他是自尽。属下以为,应当是礼亲王那边下的毒手,事已至此,我们要另寻证人,才能为景将军翻案了。”
“这、这究竟为何会弄成这样?竟还闹出了人命?!”爱卿不但气急、还很愕然,愣愣地道,“明明这两日里就可结案了。”
的老板虽然胆小怕事,但也知道若不是景将军出手相助,不但他祖传的铺子没了,连家中的宝贝独子也要惨遭礼绍的凌辱。
景将军对他们家有着大恩,于是,他思前想后,加上家人的支持,他还是决定站出来翻供。
他并没有低价卖给礼绍,更没有说把儿子送给他当奴。这一切都是礼亲王府的人对他威逼后的谎言。
当然,青允一直秘密来往于皇上以老板之间,老板愿意改口供,也是因为皇上愿意支持他,并保证会重建被砸毁。
既然如此,这位老板就更没有后顾之忧,放开了胆子说实话。
最近两次庭审的结果都让全朝哗然,而舆论明显偏向景霆瑞,认为礼绍是一个仗势欺人的恶徒。
景霆瑞揍了他,那是大快人心!
只要再一次庭审,就可以释放景霆瑞,然后,有关礼绍霸的产业,会继续深入调查。
可是现在,老板一死,之前的口供也没了用处,正所谓死无对证!
而且,礼亲王府会借机倒打一耙,说那是老板畏罪自尽,因为他污蔑了礼绍的清白。
这样一来,别说景霆瑞可以获释,他会不会被判下故意伤害皇族的罪名都很难说。
“他们这是谋杀!罪犯滔天!”大燕的《刑律》中,早就写明“人命关天”,是不可以滥杀无辜的,更不能谋财害命!
爱卿握紧着拳头,愤然地捶向窗栏,“朕定不会轻饶了礼亲王府!”
“皇上,他们作恶多端,是捉拿。不过,属下以为,您还得小心宰相大人。”
“贾鹏?”
“是,这案情其实很清楚,就是礼绍仗势欺人,而景将军路见不平,出手相救。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