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知道怎么的,明明是朝着正确的方向,越努力越跑却离那个人就越远。

风把草叶吹起,像烈火燎原,睁不开眼睛去看清。

“来我这里,”那个人穿着繁复的古装,琥珀色的眼眸隔着旒冕对他笑,“这一次我演上古的人皇,你是封印荒海的古剑,等我解封你,一起征战天下六合……”

一转眼,千军万马的齐喑,刀剑厮杀不休。

那个人脸上沾着血污,琥珀色清朗:“这一次我演你的兄长,霸业未成中道崩殂,你替我承平天下。”

他骑着马往那个人的方向冲杀:“等等我!”

那琥珀色盈满温柔:“不要急,我在下一部戏里等你。”

蜂拥的敌人瞬间湮没了那个人的身影。

黄沙弥漫,马蹄飞驰,场景换成了荒漠。

没有那个人。

他骑着马逡巡,焦急的回忆这是他们演过的哪一部剧。

戈壁绿洲的湖泊里,伏着一个人,极力往他的方向挣扎:“呆子,你怎么才来?”

他慌忙跳下马背,朝那个人跑去,湖边的草丛里却杀机四伏,暗杀骤然袭来。

他慌忙拔剑反击。

想起来了,这一次他是江湖剑客,那个人演被流放的忠臣之后。

“我一定会救你。你再坚持一下!”

拼着一身伤解决完刺客,扑进湖里,他极力去抓住那只下沉的手。

那个人在幽蓝的水里望着他,慢慢笑了。

水流变大,浪花卷起抛来,浮浮沉沉毫无依靠,只有抓在手里的人是绝对无法放开。

海面上浮现一座岛屿,他们被冲上海岸。

“抓得这么紧可不行,”那个人滴着水的脸上无奈的笑,“这次你要独自解开谜团,找到凶手,毕竟我可是……啊,导演说不能剧透,加油哦。”

那个人松开他,挥挥手离开。

他追出门,外面却是繁华的街区。

穿着旗袍的女人,叫卖着香烟报纸的学童,黄包车和电车交错。

电影院门口的海报,那个人的头像印在上面,上了花旦的妆。

他走进去,警容的卫兵们防备的盯着他,满场都是真枪核弹的严肃。

“你是什么人?”穿着日军高层服饰的长官,居高临下的盘问他。

一只修长柔韧的手从他的身后揽来,轻轻巧巧将他带走,上着半面妆,慵懒又妖娆的戏腔:“自然是我的情人。不然呢?”

在混乱的后台穿行,那个人压低声音:“不管发生什么,情报传出去。快走。”

他反手抓住:“你跟我一起走。”

那琥珀色怔然的望着他:“来不及了。我一走他们就会怀疑。”

砰砰,枪响,搜寻着什么的声音。

他被一把推出门外,门关上,里面传来敌人的喝问。

狭小的弄堂,不断的奔跑,头顶是飞机的轰鸣。

炮弹在附近炸裂,有人把他扑倒在一旁。

硝烟散开,四周已然是战壕阵地。

没有那个人,哪里都没有。

直到子弹打光,周围的人一个个倒下。

他引燃最后的引线,打开脖子上挂着的相扣,那个人的黑白剪影已然模糊。

他低头,嘴唇轻轻的碰了碰。

砰!最后的死亡,就像黎明黑暗时分的礼花。

……

数据的流光像天光铺陈的桥,他一路追着那个人,追着那只朝他伸出来的手。

从古地球时候的漫漫历史长河,到人类文明毁灭重建,到星际时代的变迁,到幻想的未来。

从他前世演过的,记得的不记得的,每一部戏每一个角色片段,到今生,那个人的记忆在第二宇宙虚拟世界里的一一重现。

那双琥珀色眼眸里的温柔,始终没有变过,一直一直注视着他。无论他的身份是什么。

就好像,时光永生,永无尽头,他们会一直一直这样,伴生一样在一起。

他笑起来,快步的跑到面前去,牢牢的抓住那只手,就像他们从未分开过。

然而,他忘记了,即便看起来再栩栩如生,那都只是一段过去储存的记忆载体,如梦幻泡影,一触即碎。

他到底没有牵住那只手,就像当初,他到底没有打开那份《情书》。

谢云缺的笑容凝固了,那个人的幻影在他的手指触碰的一瞬间,化作数据的流光星沙,无声无息的散去。

就像刚刚电影回溯时的光影交替,然而这一次,没有新的影视来衔接了。

伸出去的孤零零的手,空虚的张着,停留在那里,一动不动。

和他胸腔里的心跳一样。

突然,另一只温暖的手握了上来。

心跳又砰砰的跳起来。

谢云缺条件反射的牢牢抓住,这一次,这一次我一定不会……

“怎么会是你?”贺羽惊讶的望着面前的人,却看到谢云缺比他还失落的收回手。

贺羽也没心思跟他计较,显然,他们两个人刚刚观看了同一个人的记忆影像。

在姬清的记忆里,另一个人无疑就是谢云缺,而贺羽置身其中,用的自然也就是谢云缺的视角。

虚拟世界,第二宇宙,就是这么可怕。完完全全重现一个人的记忆和感情,旁观的人若是太专注,一不小心就会把自己也置身其中了。

贺羽不懂,那样深沉漫长的感情,经过了电影的延续,仿佛有超过一生还多。姬清是这样爱着谢云缺吗?

可是,他们两个明明看起来都才二十岁左右。幻影里却仿佛已经提前预见了之后的余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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