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美像对小婴儿做的那样,用力挟住恭介的脸颊搓了搓,然后朝朔夜亲和地一笑。
「下次一定要到我们店里来哟!」
然后她拿起小牛皮包包,撒遍香水,黄莺色的影子像一阵风似地离开了病房。
「好美的人呢!」
「只有嘴巴啰嗦而已。不但招摇,还是个魔女哩。」
「是常常开车送你到学校的人吧?她开的外国轿车很引人注目……原来如此……是你母亲啊!因为她长得太漂亮了,我还以为……」 「还以为?」
「……没什么。话说回来,我以风纪委员长的身分问你,你上次无故缺席五天,是因为长麻疹吗?」 「……是啦!」「原来你还没长过麻疹啊!」
「不好意思哪!所以我才不想连络学校啊!我连麻里子都没说了……」「我还以为你真是去了夏威夷呢!」
「吃醋了?……怎么可能嘛,朔夜学长又不是那种会吃醋的人。啧,真无聊。」 「未必如此唷。」
朔夜露出略带苦笑的眼神。
「我表现得满露骨的……我想麻生同学八成已经看出来了。」 「麻里子?这么说来,你们两个异样亲密呢!把我丢在一边,两个人打得火热。……朔夜学长该不会是喜欢上她了吧?麻里子绝对不行啊!她只对有小孩的胖子感兴趣而已。」 「……我还以为你没神经,原来只是迟钝而已啊!」 「啥?什么东西?」
「不……没什么。」 「啊……啊,好想早点出院唷!」
恭介拉过朔夜的纤纤玉手,把嘴唇按在柔细的肌肤上。
「住在个人病房,有好也有坏呢。单独一个人一直待在这种地方,好象老是会想起多余的事来……」 万一—没错,今天也有可能发生。万一另一个“朔夜”又擅自出来活动的话——这么一想,胃和心脏就彷佛要烧起来似地。 「……我决定去看医生了。」朔夜静静说道。恭介吃了一惊,好一阵子连话都说不出来,直盯着他看。
「我已经约好时间了。明天我会去接受心理咨询。」
「真的吗?可是……你不是那么讨厌……」 「嗯……可是……」朔夜像要确定被石井掐过的痕迹似地,轻轻抚摸喉咙。
「只要抱着必死的决心,就什么都做得到了……」「朔夜学长……」恭介用双手紧紧握住朔夜柔软的手。
「不要紧的,一定治得好的。」
朔夜用力点点头。他的眼睛毫无迷惘,透明澄澈。
(你……真的好坚强。) 我最喜欢你了。
不想放开紧握住的手,恭介在朔夜的指尖亲吻,然后顺便合住纤细的食指,以舌头抚弄起来。
「喂!」
「有什么关系嘛,舔一下而已……。吶、吶,朔夜学长,今天晚上住在这里好不好?好嘛好嘛好嘛……!我已经厌倦自己一个人睡觉了嘛……!」
「爱撒娇。这里是完全看护的医院,怎么能过夜?而且又没有床。」
「床只要有一张就够了呀!」
「有那种精力就去读参考书。下个星期就要期中考了不是吗?」
「朔夜学长在床上为我个人指导怎么样?」
「跟你说不行啦……喂!」「好痛!」
恭介的鼻尖被朔夜的手指一弹。
「为什么嘛……!小气鬼!只是这么一点小小的心愿,有什么关系嘛……!我要欲求不满死掉了啦……」
「你怎么可能这点程度就死掉?看到你这次的伤,我已经充分了解了。」
「呜……!欺负我就这么好玩吗?朔夜学长事实上是个虐待狂对吧?上次也是,只穿着一件浴袍,用一副“请来袭击我吧”的模样来挑逗我,结果又拿出刀子吓人家!学长根本就不是真心喜欢我,对不对?学长只是可怜我,才和我交往的而已啦……!」 恭介把被子拉到额头上,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朔夜慨佩服又爱不了地叹了口气。
「就是那张嘴巴会说。」
「不只是会说而已哟!要不要试试看?」
「你再不适可而止一点,我真的要欺负你啰?」
「……学长果然还是讨厌我啦……!」「就是因为不讨厌,所以了伤脑筋的不是吗?」
美丽的双眼皮大眼瞪向恭介。
眼缘好象微微染上了一层红晕,这是自己的错觉吗?
「要是被你强硬地要求……我想我可能拒绝不了,所以……。要是有了ròu_tǐ关系,我一定更加无法放弃了。那么我拚命想要让自己放弃的努力,不都成了泡影吗?」 「那,要是我大力哀求,学长就会让我做了吗s」「下流!注意一下措词啦。」
「做吧!已经没有任何需要客气的事了!做吧、做吧!现在立刻就来一次!」
「你真的是精力发泄不完哪……」就在恭介硬是要把无奈的朔夜拖进被子里的时候——。「是不是这里?」
「405,右边啦!」「听说是被女人刺杀,真的假的呀?」
「哎唷……!人家的口红糊掉了啦……!」
走廊传来震耳欲聋的脚步声和吵杂的喧闹声。听到那异样的骚动,恭介讶异地窥看外头。
「什……什么……」
「好象已经来了呢!」
朔夜站起身来。就在那一剎那——
「恭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数十个女人,往病房里蜂涌而入。
「学长,你要不要紧……!?」
「伤势怎么样?血够不够?」
「我担心得从纽约飞回来了!我会陪着恭介直到出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