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拍拍青山的头,夸他是个可造之才。劝他以后就跟着他干,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用自己挣得钱赎身了。
青山一听“赎身”二字,顿时打起精神,没有之前那么怕了。他再三问贾赦确认,很有干劲地点头答应。
“以后有事,我会主动联系你,就以锅底灰为暗号。”
贾赦别了青山,兴致有点高,便哼着小曲儿回了荣府。
贾母从昨夜开始,就气得耳鼻冒烟了,奈何贾赦不在府,她没法撒气。贾母便派了人蹲守在油漆大门后,一见贾赦回来,便直接把人请过来。
“给母亲请安。”贾赦行礼之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贾母质问:“你昨晚去哪儿了?”
“随便去外头走走。”
“放你娘的屁,我看你定然是寻花问柳去了。我问你,你为什么叫人乱砸墙?你二弟昨夜去了内书房,才晓得你干得好事!”贾母气道。
贾赦转转眸子,看了眼王夫人,又看向王夫人身边的王熙凤。王熙凤避开他的目光,立刻垂下头去。
贾赦嗤笑问她:“你告得状?”
王熙凤慌忙摇头,一脸委屈。
贾母狠狠拍桌,“你耳聋了,没听我讲话?说了是你二弟瞧见得!别冤枉凤丫头,不干她的事。”
“您老非要较真的话,那儿子也没办法。既然说是昨夜,那肯定是晚上,夜里,天黑了。”
“老大,你少说废话。”
“昨晚阴天,没月光,夜里是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且不说二弟的内书房后还隔了一道矮墙,他就是爬着墙头挑着灯笼蹲着看,一丈外的景物也未必能瞧的清楚。而我这边被砸破的墙,距离他那里足足有十几丈,敢问二弟是怎么在内书房看见得?”
第10章 白搭一个
贾母哽住,谎言被当场拆穿的感觉就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嘴巴,满心羞耻,难以面对他人。
屋内弥漫着紧张而压抑的气氛,大家都压低呼吸声。
贾赦像是偏偏不知道这时候贾母十分尴尬似得,继续发牢骚。
“再说,我自己的住得地方,想改就改,碍着别人什么了!”
王熙凤微微有点手抖,她忙攥拳头藏于身后,把头低得更深。
王夫人看眼贾母,又扫向王熙凤,然后跟贾赦和和气气的开口:“是我的主意。我见老太太心疼孙媳妇儿,才出这个馊主意。大哥要怪便怪我,别冲老太太发火。”
贾赦冷笑,斜睨王夫人:“我什么时候怪过老太太?老太太仁慈和善,最心疼小辈儿,我们都清楚。今儿个这事儿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老太太为了护着某人才会如此。问题关键在于,是谁站明知道老太太会担着,却还要挑起事端。”
贾赦毫不掩饰地看王熙凤,目光跟刀子一样,一下下割着她。
王熙凤恨不得把头低到递上去。
“你个泼皮,分明是你拆墙无理取闹在先,反倒质问起我们的过错来。你好歹是个男人,对个小姑娘使什么劲儿,有能耐你骂我这个老婆子,都是我做得主意,我逼得凤丫头。”贾母气急,便口不择言,也不管她话里的漏洞多少了,反正她就是向着王熙凤。
贾赦冷笑道:“您若早这般说,就简单了。不管什么时候,您只要看不上我,想训斥我,该骂就骂,儿子绝没有怨言。母亲训斥儿子哪用讲道理?儿子时时刻刻都得心甘情愿受着。”
贾赦这一番‘孝敬’的话下来,反倒显得贾母蛮不讲理,任性苛责长子。
贾母暴怒,指着贾赦的鼻尖,“贾恩侯,你是何用意!暗讽我偏心,不讲道理?生生逼着你了?”
贾赦跪下,跟贾母磕头,“母亲说什么是什么,儿子没有怨言。”
“你——”贾母气得翻了白眼,身子晃了晃,差点栽过去。得幸鸳鸯等人周到伺候,扶住了贾母。
王夫人慌张不已,惊呼一声后,赶忙去搀扶老太太,劝她回去歇息。贾母指了指贾赦,胸脯起起伏伏,说不出话来。
王夫人回头看贾赦,“大哥,你——”
“我懂,这就走。母亲您千万别气,您若真不爱见我,我以后不来就是。”贾赦行了礼,便利落地离开。
贾母被这话刺激的大口大口喘气,接着被搀扶着进内室,缓缓卧在榻上,之后饮下半盅安神茶,方有所好转。
“上辈子做了什么孽,养了这么个混沌蠢物。”贾母气得擦眼泪。
王夫人瞄眼邢夫人,委婉感叹:“我看他是不满自个儿的住处,才会这样闹腾。”
“呸,那地方顶好的,留给住就不错了,不然他还想住哪儿去,我看狗窝都配得他。”贾母气得啐一口道。
王熙凤跪地给贾母赔罪,自打嘴巴,“都怪我嘴巴欠,说了不该说的,白白给老祖宗惹了这遭麻烦。”
贾母唤她快起身,她拉住王熙凤的手,一边拍手背一边叫她不要自责。
王熙凤垂泪谢过贾母,心却沉了个底。这次的事儿明明是大老爷作妖,理全在她们这边。结果却因为一个谎言,闹得她们不仅没了理,还没了脸。
而今府里上下都知道这事儿是她先挑起,老太太因护着她不仅丢了威严,还被气个半死。以后他若跟大老爷之间再有事,她断然没胆子告诉贾母。她做晚辈的理应恭贺孝顺,今天的事再闹出第二次,不管对错与否,会给人留下爱挑事儿的印象,失了管家媳妇儿的威严不说,最后还可能便落个不孝的名声在头上。
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