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货,连你想获得一颗暖丹,怎会就不会想想,全京城乃至全天下有多少人想得到?只要咱们掌握了方子,瞒着朝廷偷偷贩卖,就是一颗一两银子都有人要。到时候莫说万两了,就是十万二十万都易如反掌,你说值不值得?”

“值得,太值得了!老爷真不愧是老爷,脑子就是比小的好使。”

“全京城多少商人盯着这个下金蛋的母鸡,假如不是观里老道是我本家的一位叔父,这等好事,怎能轮到老爷我家?傻小子,跟着老爷我多学着点。”

说话间,主仆两人依然鬼鬼祟祟来到了和老道相约的小树林,对了暗号,谨而又慎地完成了钱财丹方的交易。

从道观下手,用重金里交易到暖丹丹方的远远不止此人一个。

而因为好几家大商人插手炼丹,加上朝廷的需求量本就极大,材料商人趁机抬高物价,造成了京城炼丹材料的价格飞速增长。

材料商等着从朝廷和大商人手中赚个盆满钵满,户部也是够硬气,甫一发现物价有变,搭理都不搭理京中材料商,当机立断让负责采购的皇商走水路,从金陵、苏杭等地购买。

而拿到丹方的大商人,争分夺秒争着成为第一出售的商家,自然不能和朝廷走同样的路子,只能咬着牙高价买了材料,却将原先定下的成丹价格提高一倍出售,打算从中赚回多出来的一部分材料本金。

激情高涨,一心想着发大财的商人们,并不知道,他们拿到手的丹方,就算真炼出了丹药,也只是半成品。

贩卖给他们丹方的道士,明明知道这点,但因为不清楚隐藏的最后一个步骤具体是什么,所以都没有将这点和商人们说清楚。

这便注定了奸商们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结局。

但是现今,奸商们大价钱请来的游方道士们,才开始炼丹,还没有丹药可以发售,所以他们还不知道自己最终会幻想破灭。

当然,继商人之后,很快就有其他人看到了暖丹有大赚头,王子腾便是其中之一。

前两日方清了国库的一百多万两银子,王家筋骨大伤,难以维持原本的荣华奢侈,为此不得不卖掉了一半的下人,减轻府里的负担的同时,亦能换取一笔不菲的银钱。

不过,王家名下的那些店铺和田庄,能拿到收成还得看下一年。这一年凭靠家中的存余和卖下人换来的一笔银子,显然是不够全府上下花用的,没有收入,总不能再度卖下人吧。

王子腾这一辈子,何曾为了阿堵之物焦头烂额过。

接连几天食不下咽,寝不能安,暖丹的出现,终于给王子腾找到了,一条解决了王家入不敷出的生意门路。

虽说王夫人和王熙凤拒绝动用自己的嫁妆相助王家,导致王子腾夫妇暗自下了决心不再和荣国府来往。

可是,王子腾历来奉行利益为先,只要能获得好处,关于脸面的问题随时可以放下。否则,若像贾政那般太过看重脸面,他也不能在官场走得这般远。

况且,王家也从未在口头上提及过,要和荣国府所有人彼此断绝往来。

因而,王子腾拜访荣国府不带一丝的犹豫,没有一毫尴尬。

到底王子腾还是对王熙凤和王夫人王夫人带有心结的,这一回上门,他想都没想要见两人,径直和荣国府的下人说,要见他的外甥贾宝玉。

下人带来王子腾要见自己的消息时,鱼儿和贾母正倚靠着水榭的护栏,由林黛玉执笔,给他们绘人物画像。

“王家不是已经还完了欠银了吗?为什么还来我们家,且点名要见我。”鱼儿的神情充满了疑惑。

林黛玉想不出王子腾的来意,摇了摇头,出声道:“你去见他吧,我先替外祖母画着,待你回来再画你的。”

老太太不放心,担忧鱼儿对上王子腾会吃亏,叮咛道:“无利不起早,王子腾那人双手不干净,不管他提了什么要求,说什么,你都不要答应他。”

“我省得了。”

鱼儿答应了一声儿,带着茗烟离开了水榭,拐了一道弯步入了游廊,朝着外院的花厅走去。

王子腾焦急地在花厅内踱步,不停地瞥向门外的眼睛,一见到了鱼儿接近的身影,立刻就亮了起来。

“是宝玉吗?多年时光如流水,感觉一眨眼,你就长大成了俊俏少年郎,舅舅都快不认识你了。”王子腾热情地拍着鱼儿的肩膀,一副吾家有儿初长成的表情,欣慰地诉说着。

说得这么好听,荣国府和王家相隔不远,中间十几年,怎不见他来见自己这个外甥一次?

“王大人。”鱼儿不露声色移开了身体,微微颔首,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王子腾就坐。

听着鱼儿生疏至极的称呼,王子腾心境微变,感觉此行向他讨要丹方的过程不会怎么顺利。

脑中掠过千百思绪,王子腾挂在脸上的笑容一成不变。“你我甥舅,乃是血脉相连的亲人,玉儿直接唤我舅舅即可。”

鱼儿抿着唇,微微一笑,不接王子腾的话。

他面带疏离,语气淡淡地问道:“今日王大人怎想起要见我了。”

面对鱼儿原封不动的冷淡态度,王子腾的笑容不禁有些僵硬。

他扯了扯嘴角,似乎看不到鱼儿的淡漠,兀自热忱地说着:“是这样的,你也知道舅舅家里的情况?这不是听说你创出了暖丹吗?舅舅就想呀,借你的丹方炼暖丹出售给百姓,本金舅舅我负责出,赚到的银子咱们甥舅三七分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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