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五人,明显不是高官就是权贵,更是毫不客气连名带姓喊着他们主人家的名字,每一个都不是他们惹得起的。
因而哪怕看出了他们是来找事的,下人也不敢冒犯,唯有小心陪笑着讨好。
“咱们二老爷病了起不来床。几位大人若是寻他有事,不妨过两日,等二老爷病体康复了再来?”
来人冷冷一笑,显然不信下人所言。“病重?昨天他两个儿子刚伤了人,今天做老子的就病了,哪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显然是知道今日我们会上门算账,故意用来糊弄我等的推脱之辞罢了。”
“来人!冲进去,找贾政小儿要个说法!”其中一人招了招手,几十个护卫凶相毕露,推开挡在身前的看门人,杀气腾腾的闯了进去。
如果是从前的荣国府,他们或许还要忌惮几分,可这些年宁荣两府都没落了,贾家世袭的爵位世到了贾赦、贾珍这一代,亦不过是名头好听,能唬唬布衣平民和小官罢了。
再有,贾氏一族满门无一人在朝廷拥有实职,也没有女眷入宫,甭管是外朝还是后宫都不大说得上话。
所以,他们才会无所顾忌,带人说闯就闯。
“贾政,是个男人就别躲着。”
来人一边高声喊着,一边朝着里头快步深入荣国府。
下人们阻拦无效,哭丧着脸去找闯入者的目标人物贾政。
“不好了,二老爷,外头有几个大人闹着要找您。下人们无可奈何,您快出去看看吧。”
贾政一听,顾不上训斥不经通报擅自闯入的小厮,撑着虚软无力的身子起身,着人伺候套上了外衣,再由小厮搀扶着,匆匆往吵闹声所在方向赶去。
贾政为官期间,尽管职位不高,但日日都准时去点卯,也因此不像贾赦、贾珍几个日日只记挂着醉生梦死的,撇开和四王八公有关系的人家,许多朝中大臣就是面对面碰见了也认不出人。
当带头闯入的五张人脸映入眼底,尽管贾政革职后,终日关在家中,久不见朝中官员,但是凭着以往的记忆,只需要一眼,贾政马上认出了来者何人。
左三人分别是吏部左侍郎、光禄寺卿和通政使司扶使,剩下的二人身上虽然没有正儿八经的实职,但都是外戚,家中女儿乃是近年来盛宠不衰的两位贵嫔,耳边风相当的有威力。
他们每一个单独拎出来,都挺有分量的,不说现在贾政白身一个,就是他的官职尚在,亦是不敢轻慢。
贾政脑子思绪电转,整了整衣裳,拱手问道:“不知诸位大人前来找贾政所谓何事?”
火冒三丈的模样,可不见得是好事。贾政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荣国府今非昔比,可经不起这几家联手折腾了。
吏部左侍郎是个暴脾气,撸起袖子,指着贾政的脑袋,怒道:“你两个儿子昨天联手打伤了本官的爱子,这件事你要怎么说?”
“本官年过四十,就这么一个独苗苗,昨天一身血回了家,今天你必须要给我们一个交代,否则本官定要你贾家满门上下好看!”
“血债血偿,我儿子如何受的伤,伤的有多重,他们要十倍奉还,快快将你那两个儿子交出来!”
他们也了解自家儿郎是什么东西,劣迹斑斑,会受伤想必也是他们先挑起的战火。
可无论如何,终归是他们的爱子,他们自家人都没舍得打一下,当瞧见了爱子惨不忍睹的臀部情况,耳边飘来他们的哀嚎声,一听是贾政的两个儿子造成的,几家当时杀人的心都有了。
忍了一晚才找上门要人,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
“你若胆敢包藏祸首,休怪咱们几家闹到圣上面前。”他们说的底气十足,反正真要闹大了,最终吃亏受罪的还是贾家。
“敢问商人的是在下的哪两个逆子。”
贾政真怕事情闹大,脸上露出了焦急之态,独独没有怀疑众人话中内容的真假性,仅凭一家之言便固执地相信了一切皆是自家人之错,毫无对亲子的爱护之情。那语气,只要对方说出了名字,他立刻就把人交出去。
贾政有四子,嫡长子短命,幼子乃是稚童尚不能自理,有能力出府伤人的,无意外便是剩下那两个了。
“我儿说了,一个是你庶子贾环,另一人看着年长眼生,但贾环称呼其为二哥哥。”
左侍郎的回答,肯定了贾政的猜测。
果真是那孽畜!
昨日的阴影仍未散去,今日又招来了新的风波,他们果然天生八字不合!
贾政气血上涌,怒气在胸前蹿腾,满眼都是黑白点和小星星。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贾政的状态非常不好,不过五人并无怜悯之心,他们不只视而不见贾政的困态,并且变本加厉追着他要人。
耳朵嗡嗡作响,贾政强撑着对身边的下人下了命令。“将那俩孽子,绑了过来给诸位大人处置。”
一头威武雄鹰,身姿优雅地翱翔于碧空之上,突然一个俯冲,落在了涂蕴之书房门前。
马罗熟练地从鹰腿取下信件,阅览了内容。
不多时,马罗敲门而入,拱手朝涂蕴之行礼。“王爷,是云飞传回的信件。”
涂蕴之手执紫毫,慢条斯理地挥洒泼墨,在宣纸之上,落下一个个凌厉肃杀的文字。
“可是找着了他的住处?”说着的是问句,带着的却是肯定的口吻。
涂蕴之口中的“他”,指代的便是鱼儿。
“是谁家的孩子?”涂蕴之书写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