祚烨说:“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没这么脆弱。”
方城仕瞬间就说不出话了。
祚烨继续说:“我是你的人,跟祚家没半点干系。”
很好,小弟弟成功地说服了方老板。
方城仕面无表情地坐回去,赶牛车。
祚烨知道他在气头上,也不敢往跟前凑,就做个贴心的小尾巴。
到了集市,不用方城仕说,他自己去买肉。
方城仕跟在他屁股后面付钱。
到了地里,方城仕把牛车停在树荫下,给祚烨戴上草帽。
这是他在夏末让福叔等人赶制出来的,就是料到今时会用到。
当时没料到小孩会参与,所以戴上去显得特别大,一直往下掉。
祚烨扶了好几次,甚至想摘掉。
方城仕忍着笑,故作严肃说:“给我戴着,你要是敢取下来看我揍不揍你。”
祚烨一听,果然老实了。
他甚至仰起头对方城仕笑。
草帽下的一张笑脸白的晃眼。
方城仕嘴角藏着笑,帮小孩把活结打紧了些,这回终于好过了点。
只是小孩看着方城仕的脸已经愣了。
他一直知道方城仕好看,不含女气,阳光俊朗,他一笑,整个空间都活泼了。
意识到自己的失礼,祚烨赶忙收回视线,心中默念:“色即是空...色即是空...”
方城仕也没察觉,拿着剩下的草帽下田。
包括方世宝、方化简一家人在内,这次在田里忙活的一共有十一个人。
自古以来讲究人多力量大,他们两家的水田大都连在一起,这一会就放倒了几分地。
方城仕走下田,对方化简说:“戴上。”
方化简直起腰,小麦色的脸上都是汗:“什么?”
方化简吐槽:“你们干活都不知道找东西遮遮太阳挡挡这可怜的脑袋吗?”
方化简说:“一直都这样。”
他把帽子戴上,脑袋大就是好,一下子卡住。
“还挺有用的。”方化简嘀咕。
方城仕说:“多动动脑子会更有用。”
方化简拍他的肩膀:“别废话,赶紧把稻谷载到晒谷场去。”
方城仕给在场的每个人都分了草帽。
大家都分神那么一小会夸方城仕。
方城仕谦虚地接受了。
然后他们三个小伙子就合力把割下的稻谷弄到牛车上,载去晒谷场。
根据原主的记忆,在这个年代,脱谷还是古老的法子,要用牛拉着辗石在上面滚。
方城仕觉得这是个大工程,因为他根本不知道怎么下手去干。
他把稻谷摆好暴晒,然后抹着脑门的汗说:“等割完我就滚蛋。”
他一身汗淋淋的,也顾不得难受,想着这年代真的是苦。
方化简说:“割完还要种,你以为完了?”
方城仕对天大喊:“天啊。”
祚烨小天使说:“仕哥,你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方城仕苦巴巴地说:“谢谢,我现在只想去游水。”
祚烨说:“水田那边就有一条小溪,等下我们可以去。”
方城仕关心小弟弟:“好,你累不累?”
祚烨擦了擦脑门的汗说:“不累。”
想等会就去玩水这事是不现实的,因为方城仕还负责做午饭。
他当时的内心就是握了个大草。
十一个人的饭菜做下来要人命,而且个个都是壮汉。
方城仕甩锅甩的手都酸了。
等煮完他基本没心情吃。
就算这些人再怎么夸他也拉不回他想临阵脱逃的决心。
但下午方城仕还是硬着头皮上了。
他活了两辈子,从来没试过这么累。
他把今天最后一车稻谷晾在晒谷场,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长长吐口气,吐槽说:“活了两辈子第一次尝试虚脱是什么滋味。”
方化简问他:“不是想去游水?走吧。”
方城仕说:“你背我,我不想动。”
方化简说:“我怎么感觉你废了?”
方城仕说:“跟你没法比。”
祚烨走过来:“仕哥,我扶你吧。”
天空还有最后的余晖,山边是炸开的一朵朵金霞,像只张翅而非的巨鸟,随时都要从他们的眼底跳出。
祚烨就那样微微低着头,早上还是白的脸现在通红,带着热气,流着汗,眼神却真诚关切。
像触动了某个机关,方城仕有一瞬间的心软,他拉着小孩的手,站了起来,恢复活气:“走,哥带你去游泳。”
小溪不知从哪流出,经过这个点,形成一个潭,不深,应该才到方城仕胸口。
天还是亮的,所以潭里能一目了然。
清澈见底,小鱼在砂砾中游动。
方城仕脱了上衣和裤子,只穿着亵裤,就一头扎进了水里。
然后像条跃出水面的鱼,甩了甩头上的水,甩出一堆在阳光下折射出光彩的珠子。
他抹了把脸说:“太爽了。”
方化简也游到他身边:“你挺生猛的啊。”
方城仕没理会他,去看祚烨:“到我这来。”
他在最深处,祚烨真游过去的话,估计踩不到底。
可祚烨还是义无返顾地过去了。
在祚烨失衡的那一刻方城仕及时把自己的手递了过去,把小孩拉到了自己身边。
“抱着我,没事。”
然后他把小孩放到旁边,那里底下有一个凸起的大石头,可以给小孩踩着。
方城仕问他:“怕不怕?”
祚烨